慈光展怔住片刻,把手抽走。
毓容起身抱住他,乞求道:“伯渊……不要离开我!”
她亲吻着慈光展,慈光展走不脱,陪她唱了一床鸳鸯戏。
戏罢,慈光展整襟正冠,给毓容轻轻盖上被子,叫合欢来照看着。
从那次以后,毓容越来越觉得慈光展根本不爱自己。
没有人能容忍所爱之妻在迷离恍惚时口中呼喊着别的男人,更没人能容忍所爱之妻不愿与自己有肌肤之亲。
但慈光展能容忍,他向毓容请罪,说那日醉酒后发生的事情,并非他的本意。
毓容倒觉得奇怪了,说:“你我是夫妻,你有这个本意是天经地义,何须解释?”
慈光展不语,面露凄然。
他这样的神情让毓容感到内疚,或许还夹杂着些许同情。
早上梳头时,她问合欢:“我是不是对驸马太冷淡了?”
合欢说:“兴许驸马就爱着长公主这副冷淡呢。”
毓容笑道:“以前以为你老实,没想到你也是生了张油嘴。”
毓容几次派人去传慈光展,慈光展都推病不来,毓容叫合欢去看看,合欢回来说慈光展还未起。
毓容只怕他病得重了,又不肯对自己说,于是亲去驸马府看他。
这一去,毓容和慈光展的姻缘就尽了。
门仆拦着不让毓容进,毓容越发觉得蹊跷,喝走奴仆,强上前推开正房门。
只见垂纱帐中,雕花床内,赤条条两副身子,并肩叠股,紧贴贴一对佳人,交颈同枕。外面睡的是慈光展,里面躺的是兰采荷。
慈光展有断袖之癖,单好男色,这是为外人所不知的。
贺太后退了他与毓容的亲事,他便以此做掩,外人都道他是对毓容长公主太过痴心,甘为毓容终生不娶。
即使与毓容成婚后,他也十分明白毓容不会爱他,所以毓容的冷淡对他来说恰到好处。
那日毓容饮酒醉卧帐帷,慈光展见她睡姿雍容,酣态可人,心想若是作成画岂不美,于是上前欣赏,不想被毓容当成安伯渊。
若不是毓容觉得有愧于他,慈光展大概可以和兰采荷在驸马府逍遥一辈子。
慈光展最后一次去见毓容,送了一卷画像给她,画像中正是端午那天他在床边记下的毓容。
毓容用剑将那幅丝绢画像劈得稀烂。
“你让我觉得恶心。”她冰冷地说。
“我骗了长公主,但那日在贺太后面前说的话是真的,我最不敢画的人就是长公主。”
慈光展默默捡起劈烂的画像。
“可我还是想画一次。”
“慈光展,你真是个疯子。你的整个家族都会为你蒙羞的。”
毓容愤怒的声音有点颤抖。
“求长公主饶过兰采荷。”
慈光展向毓容鞠了一下身子,既像赔罪,又像告别。
慈光展自尽了。他安详地睡在躺椅上,脚边放着一盆炭,炭里焚着毓容的画像。兰采荷也随他自缢而亡。
关于慈光展的死,众说纷纭。
有说是意外丧命,有说是毓容长公主终日与戏子厮混,慈光展被活活气死。
说得最多的还是慈光展与侍女私通,事情败露,毓容状告贺太后,贺太后将他赐死。慈氏与贺氏自此交恶。
在慈光展的坟前,长平骂毓容恶毒。毓容什么也没解释,她不能让长平知道慈光展是个什么样的人。
毓容年轻气盛,要体面,她不能输,宁愿长平觉得她恶毒也不要她在心里笑话自己,可怜自己。
只有酒能让毓容忘记痛苦,她染上了酒瘾,度过了人生中最堕落荒唐的日子。
慈光展头七那天,她喝得大醉,合欢摔碎她的酒壶被她罚跪在檐下。
到深夜,她把侍女都遣出,叫合欢进来。合欢两腿发麻,颤巍巍地走进屋。
走到帷幔外,他停住脚步,等待毓容的吩咐。
“进来。”帷幔中传来毓容醉醺醺的声音。
合欢撩开帷幔,毓容曲腿侧寝,纤指触额,杏眼微合,青丝乱绾,纱裙轻透玉臂,半隐雪肤生香。
“合欢,你的名字真好。”毓容说。
合欢红着脸,低头不语。
“你爱我吗?合欢。”毓容望着他问。
合欢的心突突地跳,嗫嚅着:“合欢不敢。”
“你给我跪下。”毓容命令道。合欢顺从地跪下,她又说:“爬过来。”
合欢爬到床边。
“掌你的嘴。”合欢就打自己的脸。
毓容满意了,叫他停下来。问他:“合欢,你恨我吗?”
合欢说:“合欢不恨。”
“很好,我就要你这样的。”毓容用手指挑弄着他的脸,她的身体散发着混含着酒气的温热香味,合欢意乱神迷,他没什么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