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流逝,如白驹过隙般,转眼间三个月已悄然过去。
这一天,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店内,给人带来一丝温暖。
陆子冈此时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热气袅袅升起。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叶芸宣,两人正商讨着店里的一些事务。
“芸宣啊!”陆子冈看似不经意间提起,“这眼瞅着就要过年啦,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回太仓去探望探望叶伯伯和叶伯母呀?”说这话时,他还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水,然后抿了一小口。
叶芸宣闻言,美眸凝视着陆子冈,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轻声问道:“那……那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耳畔。
陆子冈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原本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叶芸宣竟如此直接地反问回来。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个问题简直就是多余的,甚至有些愚蠢。
他心中暗暗懊悔不已:哎呀!我真是嘴欠,明明知道她对我有意,怎么还多此一举地问出这样的话来呢?这下可好,让人家抓住机会反将一军了。
“嗨,我在太仓又没什么亲人了,我回去干什么呢?”陆子冈一脸愁容地摇着头,话语里满是无奈与落寞。
他那深邃的眼眸望向远方,仿佛能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曾经的过往。
一旁的叶芸宣赶忙走上前来,轻轻拉住陆子冈的衣袖,柔声劝道:“怎么没有了呀,你的家不是一直都在太仓吗?而且青轩阁也有许多你的好友呢。”
说罢,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陆子冈,希望自己的这番话能够让他回心转意。
然而,陆子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但却并未回应叶芸宣的话语。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紧接着,就见黄掌柜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直接冲进了大厅之中。
“快……快,快,东……东家,宫里来人了!”黄掌柜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喊道,由于跑得太急,他此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
听到这个消息,陆子冈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思忖道:“什么?宫里又来人了?这到底是为何事啊?”
他转头看向黄掌柜,急切地问道:“黄掌柜,你可看清楚了?这次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黄掌柜使劲点了点头,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来,连忙应道:“看清楚了,还是上次来过的那位公公。”说完,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显得十分紧张。
“啊!”只听一声惊呼传来,陆子冈满脸惊愕地望向屋外,心中暗忖道:“难道是上次玉雕的事情有结果了?宫里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消息!”
他急忙转头对着身旁的叶芸宣喊道:“芸宣,快快叫人去准备些接旨所需之物,动作要快!”说罢,他便转身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陆子冈还不忘回头向黄掌柜吩咐道:“黄掌柜,速速命人将咱们玉坊的中门敞开,务必要做好迎接上使的准备!”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赶到了门前。
远远望去,一顶由四名身强力壮的轿夫抬着的大轿正被八名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严密护卫着,缓缓朝着“子冈玉坊”所在的方向行进而来。
待到轿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门前,一名身着华丽宫服、头戴高帽的宦官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不紧不慢地下了轿。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陆大师嘛!杂家哪敢劳您亲自出门相迎呀!”刚一下轿,那宦官便眼尖地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陆子冈,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脚下也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陆子冈面前。
“哎呀,这不是那日前来传旨让我雕刻美玉的公公嘛!想当初草民将那块美玉精心雕琢完成之后,不知怎的突然眼前一黑,竟然晕厥过去了,以至于都没能亲自恭送公公您离开,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陆子冈一边满脸惶恐地说着,一边急忙抱拳躬身向着那位宦官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只见那宦官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陆大师言重啦,咱家姓刘,你叫我刘公公便可。你为咱们皇家治玉,可谓是呕心沥血啊!这些事情咱家可都是一五一十地跟皇上禀报清楚了呢。结果你猜怎么着?皇上听后那可是龙颜大悦呀!咱家之前就跟您说过,只要能把皇上哄得开心了,重重有赏那是必然之事。这不,你瞧瞧这圣旨,可不就给你送过来了么?你还愣在这里干啥呢?赶紧去准备香案,接旨才是啊!”说完,这位刘公公便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呵呵地笑了起来。
“哦哦哦,刘公公快快请进!”陆子冈猛然回过神来,像是大梦方醒一般,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与欣喜交织的神色。
他急忙上前几步,伸出手做出一个恭迎的姿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生怕怠慢了这位来自皇宫的贵客。
刘公公微微颔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了大门。
他那一身华丽的宫装和趾高气昂的神态吸引了门外众多百姓好奇的目光。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陆子冈究竟又得到了皇帝怎样的赏赐。
随着刘公公踏入“子冈玉坊”,原本围堵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们也一拥而入,想要亲眼目睹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一时间,店内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进入宽敞明亮的大厅后,众人发现叶芸宣早已手脚麻利地将迎接圣旨所需的香案、香炉以及其他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裙,面容姣好,神情庄重而又略带紧张。
待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完成,只听得刘公公清了清嗓子,然后双手高高举起那卷明黄色的圣旨,转过身去,背对北方站定。接着,他用尖锐细长的嗓音高声喊道:“圣旨下,跪!”
陆子冈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带领着叶芸宣以及玉坊中的一众伙计齐刷刷地面朝北方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些被锦衣卫阻挡在门外的百姓们,听到太监的呼喊声后,也纷纷自觉地低下头颅,恭敬地跪伏于地。整个场面显得庄严肃穆,鸦雀无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子冈者,其技艺超绝群伦,所雕琢之茶晶梅花插花瓶美轮美奂、巧夺天工,深得朕之心意。特此恩赐,封其为皇家玉雕师,入御用监专事琢玉之事,并赐予京城府宅一座。着令陆子冈务必于春节前夕入京赴任,不得有误。钦此!”
陆子冈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聆听完这道圣旨后,心情复杂无比。
他一直都清楚,凭借自身精湛的技艺和对玉雕艺术的执着追求,终有一天能够踏入京城这片繁华之地。
然而,却未曾料到竟是以这般意想不到的方式得以进京。
他双手颤抖地接过那象征着无上荣耀与责任的圣旨,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高呼:“微臣陆子冈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