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桃已从江唯音那儿知晓李云哲不仅打陆南枝主意,如今还想害她的青梅竹马。
从小嫉恶如仇的她,无心吃东西,握着拳头,低声道:
“姓丁的与吕公子多年同窗,崔恒的人打探到,姓丁的家境贫寒,去年得了重病,无钱医治,差点病死。
还是吕公子将他背到医馆,请大夫替他医治,才保住性命。
为此,吕公子欠了医馆银子,喝了三个月的野菜粥,才从牙缝里省下钱还上。
姓丁的简直畜生不如,居然为了钱财,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相比于明桃的义愤填膺,江唯音显得很平静。
前世的遭遇,早就让她看透,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真的可被称作人,有好多都是披着人皮的食人恶鬼。
吃着金玉楼的特色菜肴,她与明桃又等了半个多时辰。
隔壁雅厢的声音逐渐沉寂下来。
没多久,传来了开门的动静,以及多人杂乱的脚步声。
江唯音朝明桃递了个眼色。
明桃会意,快步上前,将她们所在的雅厢门悄悄拉开一道缝。
外面长廊璀璨灯火漏进来,清晰地映照出从门前走过的几道身影。
几个书生装扮的男子沿着走廊而过。
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夹扶着一个穿水蓝色簇新袍子的年轻人。
那两人便是丁子白与关朗。
而被他们紧紧夹在中间的正是吕樊。
吕樊醉得不轻,脑袋低垂,步履蹒跚,完全是被那两人拖着往前走。
见状,江唯音让明桃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随后两人戴上帏帽,跟了上去。
丁子白一行人很快下了楼。
夜色已深,天空忽然飘起了冷冷细雨。
酒楼门口,众书生冻得缩了缩脖子,嚷嚷着要赶紧回家。
“丁兄,吕兄醉得厉害,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个书生指了指吕樊问丁子白。
“无妨,我与关朗送他回去。”丁子白笑道,
“我去过他家,知道怎么走。”
闻言,问话的书生还有另外两人都露出如释重负之色,纷纷朝丁子白与关朗拱了拱手:
“那就有劳二位了,我等先走一步。”
说完,这几人匆匆跑入雨幕中,很快就消散于夜色之中。
丁子白与关朗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紧张。
“吕兄,我们送你回家。”丁子白拍了拍垂着脑袋、已经睡着了的吕樊肩膀,与关朗一起,扶着他,离开酒楼廊檐,朝西而去。
江唯音与明桃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几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繁华街道,走向僻静小巷。
一阵七拐八弯后,连小巷以及两旁低矮民房都失去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没有人烟的荒地,以及远方泛着冷光的长河。
江唯音和明桃隐身在一处半人多高的荒草后。
一看到远方的河,江唯音当即明白,这便是前世吕樊淹溺之处了。
“明桃,你赶紧去,按我说的去做,一定要快!”江唯音拉过明桃,指了指后方她们之前走过的巷子,低声吩咐。
明桃会意,立即猫着腰离开草丛,借着夜色掩护,朝巷子飞奔而去。
江唯音则继续凭借荒地里的草丛、树木遮挡,紧跟着前方那几人。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她见关朗突然停下脚步,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赶紧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棵近在咫尺的大树之后。
不过,关朗并未朝她所在之处回头,而是一把拉住丁子白,在说些什么。
于是,江唯音趁机又往前挪了几步,藏在一丛灌木之后,终于听清了二人的对话。
“等、等等,丁兄!”
关朗紧张地喘着气,一把拉住了丁子白,瞥了眼不省人事的吕樊,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