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与陈教授一番言语 “过招” 后,锦集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兽,收敛了浑身的刺,在课堂上总是挑最不起眼的角落落座,千方百计避免与他人目光交汇,好似这样便能将自己藏匿起来。
毕业前夕,锦集到底还是没能躲过,被陈洪逮了个正着。
陈洪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冲他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那笑容瞧着倒也和善,只是锦集心里却直打鼓。
“你这孩子,很有些理性思维啊。” 陈洪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锦集脑袋低垂,仿若霜打的茄子,心里却暗自为陈教授这番 “不知真假” 的夸赞感到不值。
“怎么,哑巴了?不会说话了?” 陈洪见他半天没动静,眉头轻皱,话语里多了几分催促。
锦集嘴唇微张,欲言又止,那模样活像一尾被困浅滩的鱼,满心挣扎,却又无从开口。待走到门口时,陈洪的声音自身后幽幽传来:“我不明白……”
锦集深吸一口气,仿若要汲取足够的勇气,这才转过身,目光直直对上陈洪的眼睛:“我不明白您的选择,以您的见识,以我的成绩,本可以走得更远,在毕业后……” 他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言辞,“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您抱有那么大的偏见吗?” 锦集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可这感激背后,又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整个人瞧着异常谦逊。
“之前视察的时候,您作为专家去一所中学评定评级,可您连学校的门都没进。” 锦集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响。
“至于我,面对您的时候,我心里一直犯嘀咕,难不成要我把自己的未来抉择交到您手上,巴巴地期望得到您的认可?要我咧开嘴对着您笑,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难道我的价值,就该由您这么轻易地定夺?末了,我还得对您感恩戴德,说一声谢谢?” 锦集一番话说完,只觉心里那股憋闷之气稍稍散了些,可眼眶却莫名有些发热。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仿若被定格在了这尴尬的瞬间。他们谁都答不上来,最终,只是默契地选择避开这个话题。锦集心想,或许此刻,他们本该相视一笑,把这一切的不愉快都抛诸脑后,可谁都没能迈出这一步。
锦集记不清是何时了,只记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小心翼翼地操控着一团光亮,那光亮仿若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在黑暗里闪烁不定。他站在窗边,窗外的风仿若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那团光亮之中究竟藏着什么?虚幻朦胧,仿若被一层薄纱笼罩,只透出白茫茫的一片。就在这时,远处仿若有声音悠悠传来:
“你在干什么?”
“那弱小的东西又是什么?”
锦集涣散的目光骤然凝聚,怔怔地望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伫立。那人影所处之地,本该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场,如今却仿若被迷雾吞噬。那人影似远还近,仿若随时可能融入这黑暗,又仿若下一秒就会大步走来。锦集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那片草场一定存在过,他曾亲眼见过,可如今,却仿若一场遥不可及的旧梦。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仿若要把满心的怅惘都吐出去。
突然,锦集仿若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不受控制地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几分自嘲的高调,几分辛辣的讽刺,还有些连他自己都摸不透的意味。
“怎么,您这是想说,让我别再跟您作对了?” 锦集扬了扬下巴,目光挑衅。
“我什么时候专制了?” 陈洪抖了抖手中的两页纸,那纸张在空气中沙沙作响,仿若也在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添柴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