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忽忽如狂的秦有时,我才知道了,什么叫关心则乱。我笑道:“那你要问一问南亭雨,是不是为了见你一面,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秦有时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可是我的这句话,让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的,凭我的医术,当时给南亭雨开的药,虽不能保证痊愈,但她这段时间应该是稳妥的。
我看着十分虚弱的秦有时,也顾不上自己委屈,便说道:“你先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下次要指责我,先弄清情形再来。”
秦有时果然是死鸭子嘴硬,他又说道:“你怎么能擅自为我做主?我不需要。我宁愿不和雨妹见面,也要她好好的。你这样拒绝南风遥,让雨妹的病情多拖延一分,危险也便加重一分。说到底,你口口声声为我着想,可实际上却害了雨妹。如果雨妹真的有三长两短,我怎能放过你。”
我天,原来还是我的错。我不过是圆了南亭雨的心愿嘛。秦有时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以前虽然嘴毒,但也从未和我说过这么重的话,还说得这么严肃。不敢想象,他对南亭雨真的是情根深种了。我不由得更替他担忧起来。
秦有时质问我一番后,便兀自离开了。莲生愤愤不平,说道:“这个秦公子,真的没良心,可恶得很。”
我倒是感慨不已,说道:“也不是他没有良心,是他太爱南亭雨了。真不知以后如何是好。”
莲生说道:“小姐,你还担心别人呢,你和常将军的事,都是八字没一撇啊。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我要怎样担心自己?我和常云昇,也算门当户对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可是莲生马上泼来一盆冷水,说道:“可是皇上不同意,月夫人也不同意啊。”
天气真冷,虽然这两日没有落雪,可是成天阴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可言。府里各人忙各人的,月夫人成天往芳水阁跑,打扮得更是光鲜亮丽了。月锦端心心念念着丁海,却无缘再见一面。至于其他房的夫人,小姐,也是各有各的事。
月晓婵要出嫁了,算是平嫁,府里也没有多大的动静。待她一嫁,府里便只剩下月晓娟,月秋秋,还有月锦端和我了。本来我们都是老大难的,属于歪瓜裂枣,不过因为我脸上的胎记消失了,想不到一夜之间,我竟成了香饽饽。
有时我也在想,要是我的胎记没有消失,那是不是就会少了很多烦扰?有胎记时,我怕没人要,在府里也跟没我这个人似的。如今胎记消失了,我又怕他们将我当作货物一般,待价而沽,真是怎样都有烦恼。要不是常云昇,我宁肯一辈子不嫁了。
莲生成天想着长勇,长吁短叹的,说下次常云昇打仗,能不能不要带上长勇了。
我说道:“那也是可以的,那样长勇就只能在府里做个下人,那他挣的钱,可就少得多了。你想吃各种吃食,那就不能了。你们要是结了婚,便只能勉强吃饱饭。你乐意吗?”
莲生点点头,说道:“我乐意。”
还真是没有经历过现实的毒打,年轻人啊。接下来莲生却说道:“反正有小姐你给我买嘛。”
我哑然失笑,这丫头一点也不傻嘛。其实我也不想要常云昇出征了,他就算不做将军,不打仗,我相信以我的医术,要养活他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就算我不给人治病,以月府的财力,要养活我,不也是轻轻松松的吗?可我还是要出去给人治病!那么,他要当将军,他要打仗,他的路,我又凭什么去改变呢?
我成日在月府,只觉得沉闷得很。月夫人总是要我去芳水阁,我是不去的,有时月夫人也叫我去参加一些宴会,我能推掉的,也就推掉了。实在推不掉的,我就故意打扮得很随意,把自己往丑里弄。
我的皮肤不是很白,那我就穿显黑的绿衣,我容易有黑眼圈,那我就多熬夜,我没有读过什么诗书,那我就在宴上,多多说话,展露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
月夫人对我是失望的,有两次她看到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不去了。你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大家闺秀吗?你真像你那个爹,我说什么,都当是耳旁风。”
我低垂着脑袋,全当默认了。月夫人又说道:“当初真后悔将你送去云水窝,还是一股子小家子气。”
我的心忽然间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从未将月夫人,当作自己的娘,然而她这样一说,我还是觉得难过得很。
这两天我的运势是不顺的,不是和秦有时吵架,就是被月夫人责备。常云昇不在,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除了想念常云昇,我便天天和端姨娘,月秋秋挤在一起。我知道,月夫人看我不顺眼,这也是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