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问女儿艳艳:“艳艳,今晚怎么回事?告诉妈妈,妈妈能理解你,只是别跟妈妈讲假话就行了。”
吕艳艳把头使劲地拱在叶亚男怀里,没有说话。
叶亚男一只手抚摸着吕艳艳的后背,说:“艳艳,你得跟妈妈讲实话呀,妈妈也好知道我女儿是处在什么样情况下,只有妈妈才能帮你啊!你不讲自己苦恼不说,万一要再弄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办哪?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吕艳艳把头更紧的靠在叶亚男的怀里,说:“妈妈,我喜欢白雪峰,今天是我找他,想跟他——下雨没有地方,他就偷偷地把我领到家里,锁在我小姨的屋子里了,本想等他姐姐都睡觉了,他到小姨屋里来的。”
叶亚男说:“艳艳,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呀?你们年龄还这么小。”
吕艳艳低声说:“我不知道。有两回我劝雪峰跟我一块到外边去,俩人随便生活多好,可以天天在一起。后来我们真准备外出了,可是没有钱,又不知道到哪儿去,也只好就先这样了。”
叶亚男抱紧小艳艳,似乎真的怕她离开自己,说:“艳艳哪,别干傻事呀,你们俩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呀!跑到外边靠什么生活呀?若是遇到坏人吃亏的不还是你们两个小孩子吗?妈妈现在能理解你的痛苦,妈妈象你这么大时就被一个快五十多岁的队长骗奸了,开始我很恨那个队长,可是后来我却离不开他了,若不妈妈也不会嫁给你爸爸这样丑的人啊。”心想,我女儿可不能再走妈妈这条路哇。
“妈妈,那我心里总是想着白雪峰,上课有时走神也是想他,一天看不到他就十分痛苦。”吕艳艳也是推心置腹地跟叶亚男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吕艳艳抬起头无奈的望着叶亚男。
“艳艳,妈妈能理解你,你看这样好不好,妈妈同意你跟白雪峰交朋友,妈妈也努力做你爸爸的工作,让爸爸也接受你这个朋友。这样雪峰可以常到咱们家来,你也可以常到他家去,但有一条你们两个必须做到,不能再发生关系了。你们都太小,你已经怀了一次孕,再怀孕怎么办?你身体还要不要?再说你女孩子若是总跟男孩发生那种事,到十八九岁时,你的身材都变得象妈妈这样又粗又胖,还怎么见人哪?”
吕艳艳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考虑好了,说:“行,我答应妈妈”。一会儿又说“那雪峰要想跟我干那事怎么办?”
“这妈妈找雪峰谈,他要是真喜欢你,爱你,他就应该有责任心,不应该在没结婚时这样,会给女孩子造成终生痛苦的,我相信雪峰是通情达理的孩子。”
“妈妈,雪峰也很痛苦的,在外边,有些同学都骂他是‘黑五类崽子’;在家里他爸爸又总批评他不争气。他特别想念他妈妈,我陪他去他妈妈的坟地好几次呢?给他妈烧纸、上供,跪在他妈坟前哭得可伤心了……”艳艳讲到这也抽泣起来。
叶亚男搂着艳艳:“雪峰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以后妈妈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吧!”
吕艳艳觉得自己轻松多了,似乎有很多杂乱无章、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了房间,被妈妈一样一样的都归弄得非常有条理,清晰有序,她觉得心里透亮了:
“谢谢妈妈,我一定听妈妈的话,不让妈妈再为女儿操心了。”
叶亚男让艳艳好好睡觉,明天早起还得上学去。
白雪吟和李莉两个人边说着边走着,来到了七星河的安邦桥头。
李莉忽然感慨的说:“住在这虽然离城里远些,可是也有许多好处哇!”
白雪吟笑着说:“有什么好处哇?干什么都不方便。”
“有利就有弊,同样也是有弊就有利呀。第一住的房子宽敞,你看你们正房四间,东西两边还有五、六间厢房,院子也大;第二呢,没有左邻右舍的,静谧安适;第三是房后的地还可以种菜,补充家用;第四呢,在午夜新闻中要是有重要新闻,全城都得上街庆贺,你们这离城这么远,谁会来叫你们呀,安安稳稳的睡觉多好哇!第五——”
白雪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乐得蹲在地上。
李莉有些莫明其妙:“雪吟姐,你乐什么哪?也没什么好笑的呀?”
白雪吟站起身,搂着李莉说:“你可真成了方阿姨的接班人啦,说起话来也会一二三了!”
两个人走下安邦桥。
突然听到身后“叭叽”一声。李莉惊叫着:“呀,怎么回事?是什么声音啊!”紧张的抱住白雪吟。
白雪吟听到安邦桥头又是“叭叽”一声,好象还有人的哼哼声,白雪吟说:“有人,好象有人摔倒了!”
白雪吟和李莉大着胆子回头往安邦桥处走,白雪吟嗫嚅着问:“是谁呀?是谁呀?有人吗?”
听桥头有人回答:“雪吟哪,别怕,我是吕伯伯呀!”
白雪吟和李莉知道是吕向阳在暗中护送她俩,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安邦桥奔去。
吕向阳坐在泥水中喘息着。
白雪吟、李莉把摔倒在地上的吕向阳扶起来。
“没事,没事,老了,腿脚也不行了。”吕向阳站起身来。
白雪吟感动的说:“吕伯伯,你还有病,这么大雨来送我们,多危险哪!”
吕向阳喘息着说:“你们两个女孩子,这深更半夜的,我不放心哪!”
白雪吟说:“吕伯伯,走吧,到我们家住吧,房子破些,但有的是地方,你这样回去我和李莉也不放心哪!”
“咳,你们小姐俩就放心吧,吕伯伯没什么事,在战争年代,这样的夜路走多了!不过,我是准备在这住的,有些事想跟你爸爸白森谈一谈,临来时我已经告诉你叶阿姨了。走吧,别在这淋雨了。”吕向阳在白雪吟和李莉搀扶下走上安邦桥。
白雪吟把吕向阳请进客厅。
在烛光下,白雪吟见吕向阳满身是泥水,脸上也沾着黄泥。白雪吟对李莉说:“小莉,快去打盆水来让吕伯伯洗洗脸,我去叫我爸爸,再找身衣服给吕伯伯换上。”
吕向阳拦住李莉说:“不用打水了,我现在就到雪吟她爸 爸那屋去,你们小姐俩也该早些休息了。”
吕向阳跟着白雪吟来到正房西边白森住的卧室门前。
白雪吟轻轻的敲着门:“爸爸,我吕向阳伯伯来了!”
白森朦朦胧胧的早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以为孩子们在干什么,加之有些感冒,也就没起来。听白雪吟敲门说有人来了,问:“谁来了,雪吟?”
白雪吟说:“我吕向阳伯伯来了!”
白森听清楚了,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点燃了煤油灯,把房门打开,灯光下见吕向阳站在白雪吟身边。
白森惊慌的说:“是吕县长啊,是雪吟出什么事了?”暗想,吕向阳县长怎么会这么晚到家来呢。
吕向阳告诉白雪吟说:“你快回去跟小莉休息吧,我这里有你爸爸就行了!”
白雪吟告诉白森:“爸爸,快让吕伯伯进屋啊,找衣服让吕伯伯换上吧!”
白森醒过神来,连忙说:“吕县长,快请进,快请进!”
吕向阳进了白森的卧室。
白雪吟对吕向阳说:“吕伯伯,那我回去休息了!”
白森见吕向阳满身泥水,搬个凳子,请吕向阳坐下。然后站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很是拘谨。
吕向阳看了白森一眼,点点头说:“我今天晚上就住这了,天太晚了,又大雨倾盆,这是人不留客天留客呀!”
白森明白了吕向阳原来是要住在这里,忙说:“好好,您就住这屋,我先找衣服您换一下。”说着,从床头一个裂了缝儿的柜子里找出自己的一套干净衣服放在床上。
吕向阳把身上那湿漉漉的脏衣服脱下来,换上了白森找出的衣服。
白森从地上捡起吕向阳的衣服想拿去洗一洗。
白雪吟过来了,说:“爸爸,把吕伯伯的衣服给我吧,我去洗后晾到客厅里!”
白雪吟从白森手里接过衣服走了。
白森说:“吕县长,您就住这屋吧,我到西厢房去住,那里还有亚芬住过的一张床。”
吕向阳感慨的说:“亚芬这一走哇,咱们两家这亲戚也没有做成!不过——咳,我们依然是亲戚啊!”
白森站在那里,低声说:“是啊,是啊!”
吕向阳见白森精神总是有些紧张,说:“白老师,我呢,现在也不县长了,咱们都是平头百姓,你不必这样毕恭毕敬的,坐在这,咱们哥俩聊聊天儿。”
白森听了吕向阳这平实而又真诚的话,精神轻松多了。他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说:
“吕县长,你累了就躺一会儿吧,我已经睡了一觉了。”又说“全县人民对你的口碑很好哇,人们都叫你吕青天;我白森也感谢您帮助我恢复工作!”
白森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表示感谢,今天才算把这意思表达了。
吕向阳站起身,拿起衣柜上的竹皮暖水瓶:“有水吧?”
白森急忙站起,从吕向阳手中接过竹皮暖水瓶,“你看我,哎呀,忘了给您倒水了。”白森给吕向阳倒了一杯水,“现在可以喝,这暖水瓶不保温。”
吕向阳端起水杯试了一下,是半温的水,吕向阳一口气喝干了这杯水。
白森又给吕向阳又倒满了杯子。
吕向阳说:“好了,一杯就解决问题了。”
白森又回到床边坐在小凳上。
吕向阳看着白森说:“白老师,落实你的工作是县党委研究决定的,说句冠冕堂皇的话呢,要说感谢,你得感谢党组织。但是,组织也是由人组成的啊,你就说当时的县委常委吧,就是七个人吗,各有各的思想,各有各的看法,所以,组织也不完全总是正确的。把你打成Y派的不也是组织吗,现在是谁也不敢说打成Y派是错误的,可是过几年呢?十年,二十年,会不会给你平反,说是当年划成Y派是错误的呢?假如真像我老吕预料的那样,那么不就成了组织上把你打成Y派是错误的了吗?我们共产党的历史上这类事情也不少吗!所以我说呀,不要动不动就说这也是组织决定,那也是组织决定。比如你当年打成Y派,当时假如党委是七人,就签上这七个人的名字,谁不同意把你打成Y派就签上不同意。如果有一天平反了,认为把你打成Y派是错误的,那就要追究签名同意把你打成Y派那几个人的责任,一定要追究的,这样才能防止草菅人命。现在可倒好,什么事都是组织决定,真的错了追究谁的责任哪,追究组织吗?怎么追究啊!组织不是成了别有用心人的保护伞了吗!”
听了吕向阳的宏论,白森有些毛骨悚然,暗想:这种论调若是在反Y斗争时百分之百是要打成Y派的,在今天,这种言论若是被报上去,甚至可以杀头。白森不敢对吕向阳的言论有任何一点表示赞许或感叹,他面无表情、麻木的洗耳恭听而已。
吕向阳发觉白森那恐惧的神态,笑着说:“白老师,今天这屋就你我两个人,我今年五十六岁了,你是四十六岁了吧,我听亚芬说过。咱们两个敞开思想说说你我的真实想法和看法,话呢,哪说哪了。我相信你白森不会去举报我老吕,你也要相信我吕向阳不会抓你白森的小辫子。你的Y派罪名是什么内容?也就是为什么被打成的Y派?听说打成Y派前你是党员,还年年被评为模范教师。”
白森相信吕向阳的诚挚和保证,压抑在心头的多年的沉重的巨石开始松动,一股股的怨气冒出。白森毛下腰从床下拉出一个竹编篮子来,篮里装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白森在这些杂物下拿出一个破旧的书包,小心翼翼的打开书包,从中拿出一叠信笺和材料。
白森找出一个破旧的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纸展开来,说:“这就是我的滔天大罪呀,就因为这我被打成Y派的。”
白森念着“敬爱的党组织,我觉得我们党作为执政党,为保证党能真正履行党章关于党员宗旨和义务的要求,除现有的对党员干部的规范条例和要求外,我提一条意见:‘建立监督机制,监督检查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履行党章的情况;另外,任命干部要广泛征求广大党员乃至群众的意见,否则,从上到下层层任命,从下到上层层负责,长此下去,既脱离了群众,也容易形成不正常的上下级关系,甚至滋生腐败。’”白森抖着这页稿纸“我一九五七年八月二十二日交给党组织的建议就是这样的内容。就这么一条意见,我被划成Y派,当时我提出申辩,结果呢,把我打成极Y分子。不允许申辩和解释呀!”
吕向阳从白森手中拿过那张稿纸看了看,啪的拍在那破柜子盖上:“这是爱护我们的党吗,关心我们的党吗!怎么能说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Y派言论呢?”
白森气忿的说:“我拒绝了老校长想留我在学校带罪工作的好意,被下放到蓉阳县来了。到了蓉阳我就一直住在这顾家学堂,那时的心情苦闷极了,死的心都有哇!可是,死不起呀,死了就是叛党叛国叛人民哪。只好忍气吞生,苟延残喘啊!”
白森从书包中拿出个破旧的学生作业本,翻开后念着“‘半掩柴门荒院静,窗棱愁对月空。顾家人去迹无踪。掬贤安瑞,仁者无善终。庭树不知人事改,枝叶繁茂独自生,可怜当年植树翁。暗伤呕血,冤情何日平。’这是我在冷月下独自徘徊在院中老槐树下的感慨呀!”
吕向阳听了白森的这首词,他想起了建国初期的投毒事件,他想起了顾掬贤和周安瑞,想起顾家一家人的冤情。吕向阳咬着牙,暗恨自己当时无力回天哪!
白森自从打成Y派至今,从来跟外人特别是像吕向阳这样曾是蓉阳县最高领导这样敞开过自己的心扉。
白森感到了释放的一种轻松:“我在这种难以自拔的苦痛和哀怨中,给妻子吴琪写了四行诗寄出。这四行诗是‘欲把他乡当故乡,思念妻儿欲断肠。沉沉良夜与谁语?山水相隔两茫茫。’吴琪见了这首诗,考虑无法调转工作,就毅然离开工作,携儿带女来到蓉阳与我相伴啊!可怜吴琪呀,受尽了精神折磨和生活上的煎熬呀!”
白森流下泪来。
“白老师呀,吴琪很坚强,是一位难得的优秀女人啊!你呢,不要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楚中。眼下呢,我建议你到八角亭中学去上班,落实你的工作是费尽了周折,你只要上班了,人们就会对你有了新的看法,你心情也会好些的。就这样在家成了养鸡人了,是一种荒废呀!这‘文化学习活动’以来,有多少人蒙冤含屈呀、有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啊!白森啊,我暗自统计过,我们县‘文化学习活动’开始至今,不堪忍受屈辱自杀的就有十三人哪!先后有五千七百一十五人被批审过。就咱们这样一个山区小县哪!连上边那些率领人民出生入死打下人民江山的老革命家都不能幸免啊,何况我们平民百姓呢?我吕向阳被打倒了几年,是可敬的小平政策才又使我站出来工作的。这‘文化学习活动’还会怎么发展哪,我吕向阳会不会再次被弄出来批审呀,都是个未知数哇!”
白森叹着气:“是啊,人心惶惶,朝不保夕,这算怎么一回事呀!”
“‘文化学习活动’这是史无前例的全国性的大破坏,就说县城围绕九华桥那青龙河两岸的古建筑吧,全都当四旧摧毁了。记得建国初文化科长周安瑞关于保护古建的报告中写着,这是不能再生的历史文化呀!这顾家大院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我硬是以当年新四军的住地、建国初县政府的住地名义算是暂时保护下来了。空前的大破坏呀!”吕向阳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的说。
“给人们心灵上留下的伤害永远都是难以医治的呀!”白森自言自语。
吕向阳揉着那只剩下的小眼睛:“我们这一代人就这么在‘文化学习活动’中挣扎了!有多少事情要干哪?不让干哪。动不动就是封资修!”
白森看着吕向阳揉着眼睛,忽然想到吕向阳脸上伤疤的来历,他说:“吕县长,我爱人吴琪开始对您看法很不好。说是你害了她的同学顾掬贤一家人。当然,后来她也认为你是一位真正的共产党的好干部!”
吕向阳皱着眉头:“吴琪的看法——无论是好看法坏看法,都是可以理解的呀!老白,在顾家的事上我也是有一肚子酸甜苦辣呀!说句心里的话,我当年是深爱着顾掬贤的——是我一厢情愿啊!顾掬贤为了摆脱我的纠缠提前和周安瑞结婚了。一次周安瑞找我汇报工作,顺便把顾掬贤叔父顾济财交给他的一暖瓶热水,带到我办公室。发电厂四位干部喝了这水被毒死了,我因为有喝冷开水的习惯而幸免。顾济财逃得无影无踪,在顾济民——顾掬贤的爸爸家收出了巨毒氢氧化铝。我是多次跑专区,坚持顾济财不归案就不能杀人,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还是决定要枪毙顾济民和周安瑞。顾掬贤误认为我是想借此报负周安瑞,枪毙顾济民和周安瑞的前一天晚上,顾掬贤在我办公室用菜刀砍了我。之所以我说是顾济财砍的,一是希望顾济财尽快归案,也好使案情真相大白,为顾家翁婿伸冤;二是怕追捕顾掬贤哪,顾掬贤是一位很有才华和能力的女干部哇!”
白森相信吕向阳的话:“吕县长,你也是被误解了!”
“难以挽回的误解呀,我曾到九华山去找过顾掬贤,她确实是死了。逃到山上去不久就死了,可惜呀!我吕向阳将背着这罪名下地狱了啊!”吕向阳非常沉痛。
两个人谈得很投机,话题也越来越多……
有人敲门,两个人都停止了说话。
白雪吟开了门,见白森和吕向阳两个人并排坐在床上:“爸爸,你和吕伯伯都没睡觉呀,该吃早饭了。”
吕向阳站起身:“白老师,准备准备哪天就上班去吧,要相信我们的党,天会亮的,你看,这天头不是亮了吗?”他又对白雪吟说“雪吟,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就不在你家吃饭了。”
白雪吟把衣服送过来。
雨还没有停,吕向阳撑着伞走出居安门,回头对白森和白雪吟说:“爷俩请留步吧!”转身刚迈步,脚下一滑,仰面朝天摔倒了。
白森急忙跑过去,不小心自己也摔倒了。
白雪吟就近去搀扶白森。
白森说:“快去扶你吕伯伯!”
吕向阳已经爬起来,笑着说:“自己摔倒了,还是要自己爬起来呀!”
早晨起来,叶亚男回到自己的卧室,却见吕向阳正脱下那湿漉漉的沾满泥的衣服,惊奇的问:
“你这是?刚回来呀!”
“咳,我去送送那两个孩子,这深更半夜的出事咋办呢?和白森聊了一会儿,一夜就过去了。”
叶亚男赶紧帮吕向阳擦洗身上,换上内衣。她在想,该不该跟老丑讲艳艳这事,想来想去,艳艳跟白雪峰发生关系的事绝对不能讲,只说俩个孩子恋爱吧。
吕向阳熬了一夜,再也打不起精神了。
叶亚男说:“你还睡吗,要不躺床上休息一下吧!”
吕向阳是感到很疲乏,躺在床上,见叶亚男犹犹豫豫的样子,他问:“亚男,心里有事吧?能跟我老丑讲讲吗!”
吕向阳把自己叫老丑还是第一回,他是想让叶亚男轻松些。
叶亚男说:“也没什么心事,就是——咱艳艳谈恋爱了,是白森的儿子白雪峰。”
吕向阳坐起身来:“亚男哪,恐怕不止是谈恋爱吧,昨晚如果艳艳在广播电台呆到九点,为什么李莉不直接送艳艳回来?你七点多到白森家,白雪吟不是在家吗?那时说艳艳不在她家,为什么白雪吟也参与了这件事?再说下这么大雨,送到家门口见了你,白雪吟、李莉就可以回去了,天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有意到我这屋来告诉我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联想那次吕明修领艳艳去南京看病,唉,我什么都清楚了。亚男哪,我年轻时当土匪、当国民党的兵,不务正业,特别是在国民党部队提为团长后,但我就是不乱搞女人;起义了,受党那么多年教育,才逐渐明白如何做人哪!孩子走了弯路,我能理解,你就别瞒我了,也好有个人跟你商量吗?咱俩也是一辈子夫妻了,这种痛苦和压力你就别一个人撑着了。”
叶亚男抽抽泣泣地哭泣着,她很感动,老丑老了老了更加能理解人了。她不能再瞒着老丑了,就一五一十把艳艳和白雪峰的事讲给吕向阳听,最后把自己的想法跟吕向阳谈了。
吕向阳表示同意。他说:“现在只能是因势利导,你的意见很对,否则会闹出大乱子来,都跟着丢人现眼不说,孩子真的外逃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说罢,他想到叶亚男的负担太重了,叮嘱她“你呀,有时间跟明修谈一下,让他把小刚接回去吧,有困难他自己想办法克服,这几年你操劳过度啊,应该好好养一养身体了。
叶亚男说:“我也不知道吕明修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他也不能不管呐!”
吕向阳叹了一口气说:“亚男啊,我总觉得形势不太对,我担心会不会又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