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0§ 这个没用的腐儒

《英雄记》：……初平三年夏，司徒王允使中郎将吕布杀太师董卓。后劝降诸中郎将，唯牛辅为卓婿，不降。允使布讨辅。布阴辅营啸。辅惧，乃赍金宝逾城走。帐下攴胡赤儿等利其货，斩辅，送首长安。辅死，众无所依，欲各散去。辅帐下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等恐，乃先遣使诣长安，求乞赦免。允以为一岁不可再赦，不许之。傕等益怀忧惧，不知所为。讨虏校尉贾诩时在傕军，说之，众以为然，转忿怒并州人，并州人其在军者男女数百人，皆诛杀也。傕等共盟，率军上万，晨夜西行，兵攻长安，公卿百官吏民战死者且万人。天下之乱，皆自内发。……

董卓麾下将领大多是凉州人。

得知王允打算解散他们。

这让他们有些担心害怕。

有人劝说王允：

“凉州军伍士吏，与关东为敌快三年了。”

“多场厮杀，手上沾满关东的鲜血。”

“如今要是解散他们，便会让他们感到危险。”

“不如让皇甫征西，前往统率他们。”

“将他们留在陕县，再慢慢跟关东协商，视情而变。”

王允反对：

“绝对不能这样。”

“关东也是朝廷的部属。”

“如今若是让他们占据险要，驻扎在陕县。”

“虽然能安抚凉州人，但却会使关东疑虑。”

“所以不能这样。”

王允的态度明显影响了很多人。

朝廷内外，纷纷在谣传：

“朝廷要诛杀所有凉州人了。”

这谣传明显影响了包括先前选择投靠朝廷的那些董卓部属。

在他们看来，长安城中的文武百官，都恨透了董卓及部属。

他们发誓要杀光凉州人也并非不可能。

这些谣传使他们茫然不知所措。

他们互相恐吓，互相影响，还相互传递消息：

“丁彦思仅仅因为跟董公亲近，便被牵连判了死罪。”

“如今的朝廷已经不赦免我们了，还想要解散我们。”

“我们今天如果被解散了，明天一定会成为别人的鱼肉。”

这时身在李傕军中的讨虏校尉贾诩出面建议：

“听说长安城里都在议论要如何杀光凉州人。”

“各位如果丢下军队独自行路，那么一个亭长就能把我们绑起来，押回正法。”

“不如大家一起领兵朝向西而去，攻打长安，为董公报仇。”

“事情若能成功，则可奉天子，以匡正天下。”

“如果不能成功，到时再逃走也不迟呀。”

李催等人认为说得对，于是号召大家，集合起来，保卫自己。

并且议论道：

“长安朝廷如果不赦免我们，我们就要以死相拼。”

“如果能打下长安，那就得到天下了。”

“打不下来的话，那就抢了三辅之地的财物和妇人。”

“到时回到故乡，也可以多活几天，过几天好日子。”

议论多了，大家也都觉得有道理。

于是渐渐形成共识。

西凉人接受了贾诩的计策。

先杀在军中的并州人，以祭军旗。

然后歃血为盟，聚拢各部兵马。

不分日夜，直奔长安。

沿途又收编了董卓不少旧部。

王允得知后，十分焦虑。

他先派董卓旧部胡轸和杨定率兵去向李傕、郭汜、张济等人解释。

胡轸字文才，杨定字整修。

两人皆是凉州大人，平常就不被司徒王允所喜。

比如这次让他们去向李傕他们解释。

本是王允求人办事，但出发前还不给好脸色：

“你们去看看那帮鼠辈到底想干什么？去叫他们回来。”

王允这波操作，直接把自己的难度值拉满了。

两人带队途经骊山。

走走停停，并不情愿。

刚开始时，李儒以为是朝廷派来抓自己的。

但听到传言，看到两人队伍动向之后。

李儒觉得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你想，长安朝廷要诛杀西凉人。

董卓旧部起兵杀往长安复仇。

多好的剧本。

于是李儒有了主意。

他说服胡轸和杨定。

对阵之时，临阵倒戈。

给予王允致命的一击。

王允派完胡轸和杨定后。

又有些不放心。

于是改让不是西凉人的徐荣在新丰布防。

王允这是在做最坏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的是。

这徐荣手下的将领也多是西凉大人。

比如樊稠、李蒙、王方等人。

胡轸带人回来汇报。

杨定已经收拢兵马，投靠李傕、郭汜、张济他们。

徐荣上报王允，王允果断下令出击。

徐荣奉命阻击。

胡轸乘机在途中策反徐荣麾下的西凉人。

李儒在李傕军中。

他想亲眼看着王允的下场。

董卓待他有知己之恩。

他若能亲眼见证董卓的仇人殒命。

也算是对董卓有所交代。

一场大战下来。

胡轸带着被策反的樊稠、李蒙、王方各自带领兵马，阵前倒戈。

徐荣原本手上的兵就不如李傕多。

只是凭着先据新丰骊山地利，来反击李傕他们。

自己的队伍中有人倒戈了。

这是徐荣未曾料到的事情。

如今我中有敌。

不如让敌中也有我吧。

于是徐荣指挥精锐亲卫突击李傕中军。

他想兵行险招，行擒贼先擒王之策。

在徐荣看来，能抓到主帅为质最好。

这样才有机会成功回撤，重整旗鼓。

但是战场瞬息万变。

徐荣突入李傕军中。

李傕很快反应过来。

立刻指挥飞熊军保护自己。

可随军的李儒身边却没多少人保护。

于是徐荣立刻指挥精锐。

放弃难度大的李傕。

改为劫持少人保护的李儒。

徐荣的应变，精锐亲卫的执行，都堪称完美。

但人算不如天算。

他们抓住李儒回撤之时。

李傕同样也指挥大军围剿他们。

徐荣为掩护同袍。

不幸伤重昏迷。

徐荣亲卫只能以李儒为质。

保护徐荣勉强逃到霸水东岸。

到达安全地点之时。

千人的辽东精锐亲卫。

只剩数人。

而且个个挂彩，人人带伤。

阿三他们完成任务。

还顺带帮皇甫嵩破了郿坞。

得了赏赐。

所以他们也没那么着急赶路。

一路沿着秦岭，游山玩水。

晃晃悠悠，慢慢吞吞。

反正有征西将军皇甫嵩开的路引。

怎么走，走多久，都不怕。

这时刚好忙里偷闲。

过过主公口中的慢生活。

这日他们来到霸水边。

见数名军士围着一名伤重的将军。

边上还绑着一名文士。

阿三不想惹事生非。

按主公董先的安排。

现在还不到他们生事的时候。

所以阿三想避着走。

但徐荣的亲卫们也看到了阿三他们。

摸金营三千人，走在一起整齐划一。

随身还携带着他们摸金吃饭的家伙。

有普通的凿、锹、钁、铲、斧、镐、镦、镞、锥、镰、锄、刀、竹签、竹筐、木杠、扁担、粗麻绳。

当然了还有高端的洛阳铲、铁钎、短柄锄、水火鞋、鹤嘴锄、火折子、蜡烛、夜行衣、指南针、金钢伞、磷光筒、旋风铲、软尸香等一系列工具。

看走路的样子，像军人。

但携带的工具却不像军人。

身上未披甲，也未带刀刃。

直觉告诉徐荣的亲卫们。

这帮人不是好人呀。

但好像也不是坏人。

至少不是李傕他们的兵马。

徐荣的亲卫心里想着。

眼下光靠他们这几人。

又要照顾伤重的徐荣。

又要看押被绑的李儒。

肯定不行。

不如跟着他们走。

好歹互相有个照应。

于是为首的人上前询问：

“你们是佃农吧？”

阿三看了看大伙，又看了看自己回答：

“嗯！”

徐荣亲卫又问道：

“能不能捎带一程？”

阿三想到主公董先常说，要结个善缘。

眼下这这群人，应该是被人追杀了。

如果不救，可能命都没了。

不如救了，到时交给主公董先发落。

于是阿三指着徐荣亲卫身上的装备说道：

“这样可不行。太引人注意了。”

然后阿三让人拿出备用的衣服。

让徐荣亲卫们换上。

至于李儒。

敌众我寡。

又能如何。

只能听命行事。

阿三还让人为徐荣检查了身体。

按他们在桃山学到的战伤救护。

这徐荣只是失血过多。

伤口多，看着可怕。

但身为中郎将。

要害地方都有坚甲保护。

所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阿三也不说透。

只是包扎好之后。

依旧将徐荣和李儒交还给徐荣的亲卫们。

主是他们的主，自然也要他们自己抬。

人是他们抓的，自然也要他们自己看押。

按阿三他们的行程。

他们要在郑县往北。

避开重兵把守的华阴。

然后从临晋过大河到河东。

阿三给徐荣亲卫的待遇也是很高的。

不仅划了一顶营帐给他们。

一日两餐炒面，都送到他们帐前。

也不干涉他们，也不与他们说话。

一副爱来不来的样子。

徐荣的亲卫们暂时也没有办法。

徐荣一天未醒，他们便有护主之责。

而李儒则是他们的护身符。

如果此时离开阿三他们。

立刻就陷入无药无食的境地。

所以他们只能默默地跟着阿三他们前进。

可恨的是这阿三。

竟是不走县城。

遇里聚则绕道走。

甚至连田地也不踩踏。

更不要说县城了。

害得他们也无法打听最新消息。

再说新丰一战。

王允代表的长安朝廷大败。

李傕、郭汜为首西凉军大获全胜。

胡轸、樊稠、李蒙、王方临阵倒戈。

徐荣、李儒失踪。

五月二十日，丁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