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宋玉连连冷笑:“你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和你们陈家一样?我是医者,荣哥儿是无辜的,我不会去害一个孩子,一个被病痛折磨的稚子!”
她说的掷地有声,像是榔头一般砸在了陈易安的心头。
自己也是读书人,被这么羞辱,他按住怒火,又说:“宋玉,你是当真要和陈家划清界限了?再也不回去了?在这里每日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了!”
宋玉眨眼,并没说话。
只是眼神冰冷而决绝。
陈易安一愣,从前在这双眼睛里,他总能看到悲伤和苦求,如今,全是恨意和霜寒。
“是韩衣?”他不得不联想到这人,“他答应你什么了?”
宋玉可笑道:“这跟韩衣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和你们陈家的事。”
“不可能,你不会有这个胆量的,也不会有这般想法!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教你!是韩衣!他根本就是拿你来的对付我,怎么会对你有真心!”陈易安笃定,宋玉这么小就养在府上,从未接触过什么外人,自打遇上韩衣后,便变得千般离谱!
就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了!
“如果不是韩衣,你怎么会去联系顾家?”陈易安的眸光泛红,说到这人,心里的恨意更加上了一层楼,“你可知道顾家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人!”
宋玉了然,什么荣哥儿,这才是陈易安今日前来的目的。
他还是最在乎自己前途的。
“我当然知道,顾家和吏部有牵扯,你不就是怕这个吗?”宋玉淡淡然的说。
陈易安的身子骤然一僵。
宋玉知道?
所以,她是故意的?
她就这么恨自己,当真一点儿爱意都没有了?
陈易安的脑袋有些混乱,一时不能接受。
“我就是故意的。”宋玉坦然的说,“我就是让你害怕,我就是要毁了你的前途,怎么样?你这个一个负心薄情之人,能为天子用,才是家国之不幸!”
陈易安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想要去掐宋玉的脖子!
自己读书,便是想要为家国效力!
居然敢这么说自己!
突然,堂屋的门帘被一只手掀开,那只手的拇指上,戴着一枚鸽血扳指。
陈易安赫然怔住。
他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一步,这么晚了,韩衣居然在宋玉的医馆里?
宋玉斜睨,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易安,转身走了过去。
门帘被掀开,沈裴并没有戴着面具,他身量颀长,气态翩然,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圆领袍子,腰间系着的金色革带,下面挂着个腰牌,一看便知是勋贵大族的令儿,似笑非笑,玉白的面上带着淡漠,乌黑的眸子像是涓着寒流,削挺的鼻,微勾的唇,嵌在一起,是顶级的冠玉。
宋玉路过,却被沈裴拦住,那人的掌心轻轻带过宋玉的下巴,眸光和煦,说道:“去休息吧。”
这般温柔,宋玉一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是这一切落在陈易安的眼里,像是扎了一根刺,尤其是宋玉对沈裴的不抵触和顺从,深深的刺伤了他的自尊。
沈裴回头,眼底瞬间结冰:“好久不见,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