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刑部最初没有多大的实权。
但在隆熹帝驾崩后。
澹台浩继位,权力逐渐下放。
到澹台尧登上皇位后,刑部手上的实权越来越大。
到如今,居然离谱到让宦官集团介入了进来。
那些寒窗苦读十几年,入朝为官的侍郎有时反而还要看宦官的脸色行事。
让人唏嘘不已。
刑部的夏台是专门审讯重犯的地方。
这里常年没有阳光。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腐臭味。
像是尸体烂掉后的味道;
又像是皮肉生生烫开的焦臭味。
夏台的每一块石砖缝隙。
都被鲜血染过。
寸草不生。
审讯室外。
两人立在阴影处,教人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你这次行事未免太冲动,那宸王何许人也?
你居然在没和我商量的情况下,派人在他的生辰宴上行刺?”
“冲动?我看是你做事畏手畏脚!
现如今什么局势大家都门清,宸王再不解决,咱们的计划如何开展?”
“不过脑子的蠢货!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他那边早就找到证据了,就等时机成熟,将我们一锅端了。”
他虽然努力压低声音。
但话语中的怒气却遮掩不住。
对面人嗤笑;
“怕什么,索性他也马上要下江南了,这一路上,我们杀他的机会多的是!”
话音落。
审讯室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身形略微高一点的男子不耐的啧一声。
“搞不懂你在做什么,正事不干反而在这里以折磨人为乐。”
说完,他拂袖转身离去。
“等等我啊,你不觉得这些人惨叫声特别悦耳吗?”
“............”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外堂。
许进立披着金黑色纹锦披风,手上握着暖炉朝审讯室走。
狱卒见他进来。
连忙退后朝他问安。
“许公公怎的亲自来了?”
“咱家听说里面的不行了,就过来瞧瞧,他可吐出些什么了?”
狱卒垂着脑袋,眼珠不安的转动。
“公公,这人嘴巴硬得很,怎么用刑也不肯承认,小的实在是没办法。”
“既如此,那就杀了吧。”
许进立将暖炉递给狱卒。
笑的阴沉。
“你们这差事做的也辛苦,但咱家得说一句;
我们做奴才的,皇上的心意是最要紧的,
只有皇上高兴了,我们的日子才好过。
那些个暗地里但凡说皇上一句不好的,都该死。
说什么宸王大义、宸王爱民这些话的人,也就不必留了。”
“可......”
狱卒有些犹豫。
“公公,里面关押的二十几个都是读书人,都杀了怕是不好交代。”
“怕什么,上面自会有人兜着。
这些年轻人仗着读过几天书,就敢随意妄言;
他们既然敢说就得承担后果,也震慑震慑那些个还不识数的。”
“是......”
这晚,审讯室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暗沉的地板被鲜血浸染的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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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肆选在一个艳阳天出发。
京师郊外。
容浔从马车上下来。
澹台肆将马鞭递给唐久。
转身抱了抱容浔;
“就送到这儿吧。”
“嗯,澹台肆,我还得啰嗦一句,一定要小心啊。”
澹台肆轻笑一声。
“我知道。”
两人慢慢分开。
容浔回头朝马车里看一眼。
轻声道:“姝华也很担心你。”
马车里被厚重的帘子遮住。
澹台肆的目光跟着容浔看过去。
“你让她不必担心,你告诉她,回宫后尽量避着太皇太后。”
容浔点点头。
“我知道的。”
马车内。
姝华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
先是看了澹台肆一眼。
随后;
又将目光移向骑在马背上的那个男子。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
慕知聿突然回头,
猝不及防撞上姝华的目光。
两人一愣。
却没有躲开。
隔着几百步的距离。
两人含情脉脉的目光在无声的交流。
姝华脸上浮现了了一抹红。
慕知聿的耳根也像熟透了一般通红。
此次前去琼州。
慕知聿特地求澹台肆带着他一同前往。
他担心他的父亲。
也无法看着景国的百姓处于这样的水深火热中。
一阵强劲的风刮过。
林中树木发出唰唰的声音。
澹台肆翻身上马。
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发出一道嘶鸣。
呼啸着疾驰而去。
身后的一队人马纷纷跟上澹台肆。
不多会儿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
只留下空中漂浮的尘土。
容浔立在原地。
直到看不见澹台肆的身影。
才转身回到马车上。
他掀开帘子对文喜道:“先送公主回皇宫。”
“是——”
车夫将马车掉头。
容浔坐回去见姝华闷闷不乐。
笑道:“怎么了,不想回宫啊?”
姝华低头抠着手指。
“不是,就是担心皇兄他们。”
“安啦,你皇兄十几岁就上战场厮杀,他的本事有多大不用多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