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味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竖起大拇指,满脸谄媚地说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国主这一招棋走得真是高啊!当真是圣明之主,心系苍生,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百姓的福祉着想。这等胸襟与谋略,实在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风生衣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丁五味,眼中透着一丝调侃:“之前是谁口不择言,咒国主喝水呛死,吃东西噎死来着?”
丁五味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他眼神闪躲,左右张望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否认道:“有……有吗?我怎么不记得啦?我……我对国主那可是忠心耿耿,怎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酒过三巡,众人用过餐食,便准备启程。风生衣的脚步却似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迟缓。他的心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一个是对楚天佑和楚天玉的忠诚与责任,另一个则是对慕容林皘那份刚刚萌芽却炽热的情愫。挣扎良久,他终究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转身朝着济世堂的方向走去,去赴一场不知结局的道别之约。
济世堂内,光线有些黯淡,药香弥漫在空气中,透着一丝淡淡的苦涩。慕容林皘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婀娜,宛如一朵盛开在幽谷中的兰花。她的眼眸中泪光闪烁,仿若清晨草叶上凝结的露珠,盈盈欲滴。她的声音略带颤抖,轻轻问道:“你真的要走了吗?”
风生衣站在门口,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却照不亮他此刻阴霾的心。他转过头,避开慕容林皘那哀伤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沙哑,好似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林皘,对不起。我身为人仆,护主周全乃是我的使命。公子和小姐待我恩重如山,我这条命都是他们给的。如今,他们前路未卜,我怎能为了一己私情,弃他们于不顾?所以,我必须要跟他们离开,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无从选择,亦无法逃避。”
慕容林皘紧咬下唇,贝齿在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轻声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风生衣缓缓转过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奈与痛苦,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不公:“你说吧。”
慕容林皘脸颊微微泛红,那一抹红晕恰似天边的晚霞,为她增添了几分娇羞之态。她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蝇:“你……你是不是喜欢楚小姐?”
风生衣微微一愣,仿佛被这个问题击中了要害。他连连否认,耐心解释,要将这无端的猜测彻底挥散:“我对小姐唯有主仆之情,绝无半点男女之私。公子和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他们对我情深义重,我此生唯一的任务,便是拼尽全力护他们周全。请你相信我,我与小姐之间,清清白白,绝无任何越界之事。”
慕容林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失望他的决绝,那光芒仿若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但很快,她又重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与坚定:“我明白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风生衣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有与楚天佑等人同行的惊险刺激,也有与慕容林皘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深知前路艰险,他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太后,也不知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他又怎能忍心让慕容林皘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荒废了青春年华,消磨了如花岁月?于是,他咬了咬牙,心好似被撕裂一般疼痛,说出了那句绝情的话:“林皘,你就当从未认识过我吧。忘了我,重新开始你的生活。这世间繁华万千,定会有比我更优秀、更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
慕容林皘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风生衣,眼中满是绝望与哀伤。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心动一次,而且是如此刻骨铭心的一见钟情,竟然就这样被无情地斩断。他竟然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她,放弃了他们之间那刚刚萌芽的爱情。哪怕他只是说一句“等他”,哪怕这等待的过程漫长而艰辛,她也愿意守着这一丝希望,一直等下去。可他连这一点希望都不给她,就这样将她的心彻底击碎。
时光悠悠流转,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空气中炸响,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醉大转弯食楼张灯结彩,正式开张营业。汤夫人身着华服,仪态雍容地前来道贺。在众人的见证下,她满面慈爱地认了汪志邦为义孙,余秋琴为义女。而汤瑶,也信守承诺,如期回到了汤家。此时的她,历经了这一番波折,已然开始慢慢放下对汪恩伦的执念,诚心诚意地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再说汪恩伦,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往昔身为签帅,久居高位,过惯了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奢靡生活。如今一朝被流放到那偏远苦寒的极边之地,物质的匮乏、环境的恶劣,让他难以适应。听闻他到了那里没多久,便染上了重病,卧床不起。由于缺医少药,又无人悉心照料,最终病情恶化,不治而亡。他这一生,负心薄幸,辜负了两个对他情深似海、爱他如命的女子,到头来,也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偿还这笔情债,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