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城竹园馆,城里的头面人物都来参加秦观的就任晚宴,推杯换盏。秦观这一天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哪个环节出错闹出点笑话。
傍晚时分秦观用罢晚宴,微醉着从竹园馆里走了出来,被人扶上马车。嘘了一声用手擦了擦脸,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叹道:“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都说当官就是好,威风凛凛。但是谁又想过当官的苦,想想那些的江南百姓安乐、无家可归的灾民痛苦,微微皱眉,回思起这一年来的过往,对于自己的选择忽然多出了几丝惶恐之感。要让这些百姓过上好日子,只能做自己不想做一位权臣,而不是自己期望中地明臣。但他明白,如果要做一位能够青史留名的明臣,攫取权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个过程中。明字就会显得太愚蠢了,还是要升官啊!
这是一个哲学上的两难命题,秦观陷入其中,却找不到任何答案,而这些日子灾民的生存重担压着自己都喘不过气来,现在官是升了但是你的责任也加大了。原来只管了连江这个小县。但是现在苏州府有十几县人口二百多万人,这压力重啊!沉默地下了马车,进了府衙后院。
卧房豪华,但枕边无人令人难捱,趁着天还早。秦观叫人多掌几掌灯,把卧房照得更加明亮,他要仔细的想一想,未来的规划。
初三早晨天还不亮,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大人,就有人来叫醒了他,昨晚那么晚睡他也不想理会,但是来人说今天是自己第一天在苏州府第一上班,这时就应该起了不然就过了时辰,他无奈只好不情愿地起了床。
杜文杰领着几个丫鬟提着水壶,进了房门大手一挥。几个丫鬟便进去屋里,拿盆子倒水,准备给府尊大人洗漱,“大人。您起来了?”
秦观柔了柔惺忪睡眼,看着这勉强笑笑道:“崇文公怎地也如此早啊。”
“光阴蹉跎,转眼竟然以年过半百,年纪大了睡不着了,索性就不睡了。”杜文杰摸一把额头的皱纹,叹口气道:“属下怕大人第一天不习惯,再说大人又没有带家眷,就叫人才起早了点过来待候着。”
秦观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有劳崇文公了!”
“大人,不必客气。这些是属下应该做的。”杜文杰答道:“大人今天首日升堂,当然要‘排衙’的。”
“好,崇文公,你我虽然初次见面。但是我派人打听了,你的官声在百姓的口中是有口皆碑。因连江有近百万灾民必须在那里坐镇,不然灾民以为我走了人心浮动,所以苏州日常事务还需劳烦崇文公,我会向朝廷举荐你为苏州同知。这是我昨晚写的几项工作,等排衙完了之后你落实下去。”
“属下,谢过大人栽培之恩!定不会辜负大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杜文杰感慨万千,没有想到自己大清早的提个水壶,就捞到一个同知,以后有好事者提起直呼“水壶”同知。甚至后来当上了知府也被称为“水壶”知府,但是这一切杜文杰毫不在意,直夸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多么的英明,要不然自己终其一生也就是个七品推官。
在侍女的服侍下,秦观梳洗更衣、吃过早点,便穿过内宅门,来到二堂,再过寅恭门,到达大堂,堂内已是六房书吏到齐,三班衙役站定,只等府尊大人前来‘排衙’。
所谓‘排衙’就是正印官将手下的虾兵蟹将集合起来,宣布今天本大人正就职了。在会上强调本府官员一定要政治正确,坚定不移跟着本大人一起创造美好的明天。
待秦观从屏风后转出,僚属衙役们便跪拜参见道:“拜见大人!”
秦观大步走上高出地面一尺公案,一个帅气的转身坐在了公案前的座椅上。这时候如果要配上音乐的话,就是“开封府出了个包青天”。不现在也该唱成“苏州府出了个秦青天”。秦观就像包黑子那样坐在了宽大厚重的公案,脸上充满着威严,如果脸上再画上一个月牙的话,再配上出海几月被晒黑的脸,就是活脱脱的包黑子转世。
公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签筒,签筒内插着红绿头签。除了用来发号施令,代表权威外。这筒签还有其它的用向――一只签筒的容量正好是户部颁定的一斗米的容积,一支签子长度则是一尺。碰到缺斤短两的经济纠纷,可以拿来当量具,不用再寻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