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发髻散乱,手中紧握着一把滴血的钢刀,边上横陈着一具车夫的尸体,他的嘴里不停地嘶吼着:“送我回开封府,我不要去晋国了。”
一群冀王府的家兵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显然他们都是冀王的心腹,对冀王言听计从。
魏桓分开众人,大步流星地向冀王走去。
“不要过来!”冀王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双眼布满血丝,声嘶力竭地喊道:“皇侄,快,我们速速返回开封府,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对我们虎视眈眈,欲取我们性命。”
魏桓心中不禁暗暗发笑,区区一群劫匪就把冀王吓得魂飞魄散,然而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皇叔,切不可回去。”
冀王嘴里不断嘟囔着: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死在晋国。”
“皇叔,此次父皇派遣你我入晋,实则肩负着大魏千万百姓的和平期望,父皇让皇叔陪我入晋,正是看中了皇叔的足智多谋,有扭转乾坤之能。此地距晋国仅有一日之遥,若皇叔执意打道回府,侄儿愿单枪匹马入晋,定不负父皇和大魏百姓的殷切嘱托。”
魏桓言罢,环视众人,朗声道:
“为我留下一辆马车,诸位若有谁想回都城的,明日便可返程。”
冀王实在想不通魏桓为何要孤身犯险,执意前往晋国,去晋国对他来说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魏桓又向前迈进了两步,语重心长地对冀王说道:“皇叔,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最好对外宣称我们遭遇劫匪后,是我一意孤行要独自入晋,父皇脾气暴躁,如此一来,或许可保皇叔平安无事。”
冀王闻听魏桓言及父皇性情暴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此生最为惧怕的,莫过于魏武帝。虽二人一母同胞,然想起二十年前,魏武帝手举屠刀,将诸位兄弟满门斩杀的惨状,他便通体冷汗涔涔,如坠冰窖。
魏桓继续说道:“皇叔与我父皇情谊笃深,父皇应不会深究此事。”
冀王的心理防线终被魏桓攻破,手中钢刀坠落于地。
魏桓向前挪了两步,面朝都城方向,双膝跪地,大声说道:
“魏桓远走他乡,归期遥遥,第一拜,就是故土。”说完,魏桓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第二拜,乃我大魏之黎民百姓,若无他们,何来我大魏之繁荣昌盛。”魏桓又向着南方虔诚地拜了一拜。
继而,魏桓蓦然转身,面朝众人跪地,这突如其来的一跪,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谁能料到,一位尊贵的皇子殿下,竟会屈膝跪在他们面前,众人瞬时鸦雀无声。
魏桓饱含深情地说道:“第三个要拜的,便是你们以及已逝的弟兄们,若无你们舍生忘死的护佑,魏桓适才恐已命丧劫匪之手。你们不仅保住了魏桓的性命,更是守护了大魏百姓安居乐业的美好愿景。”
魏桓言罢,俯身拜了下去,所有禁军侍卫、车夫,连同冀王府家兵,皆不约而同地对着魏桓跪了下去,口中高呼:“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