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将即将冲出的势头收了回来,百里相依旧淡然,只看了来人一眼,还有闲心给自己续了杯茶。
闯进门的是个年轻俏丽的姑娘,声音脆生生的,让人想起春天的黄鹂鸟。
宋莫浔还趴在地上,这姑娘脸色不善,弯腰去揪宋莫浔的衣领子,很是不客气地道:“宋莫浔你真没出息,我刚才在门口听了半天了,你不出手就罢,嘴巴也不敢出声,真丢宋叔叔的脸!”
宋莫浔站了起来,挠了挠头,讪讪地朝着这姑娘笑:“若云,你来了。”
名叫若云的姑娘瞪了他一眼,杏眼明明是生气的,可因模样生得过于娇俏,倒像是暗送秋波。
宋莫浔转头,向百里相和祁风介绍道:“顾若云,前礼部尚书顾一川之女,一直寄住在我家,我们很熟的。”
宋莫浔的脸依旧涨得通红,这次倒不是吓的,而是羞的。
他看向顾若云,眼中惊惧全被如一池春水般的温柔所替代了,蜜糖般的视线紧紧黏在顾若云身上,仿佛有根无形的丝线在牵引着他。
祁风心道,永安京前礼部尚书顾一川受十年前祭火之事牵连,贬谪流放,放往南疆。顾夫人和顾公子俱被软禁在京,不得出城,也不得与顾大人相见。
顾若云本也应当软禁在永安京那座小宅中的,是永寿侯宋慕青和皇后娘娘出面求情,圣上这才手下留情,放她南下陪都,寄住侯府。
顾家境况虽然凄凉,倒是成全了他们二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也算得上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顾若云扫视着刚刚打砸一番的众人,她那双杏眼看人,总像是含着情,她人又生得格外美丽,被她扫视过的人心中不由都有些臊得慌。
顾若云一扬眉,看着张逢应道:“怎么回事啊?”
张逢应是唯一一个心中未扬起半分波澜的人,此刻的气焰半分不消减,“我不过是看这妖女不顺眼,为民除害,以免她拿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蛊惑人心!”
顾若云嗤笑道:“我看你是金光阁派来的吧。怎么?看我们第一天开店,生意太好,怕我们日后抢了你们的风头?没关系,你放心,待日后我们打倒金光阁之时,一定给那个姓张的留点脸面,他坑蒙拐骗来的养老钱,我们多少也会给他剩十之一二的。”
张逢应向来是个见色眼开的,美貌当前,说话都轻声细语了许多:“钱财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但是像若云小姐这样漂亮的妹妹,倒是有多少都不够的。”
顾若云听了这话,脸登时气得通红,“你找死!”
宋莫浔脸色一沉,气得立刻就要动手。
一直好整以暇的百里相反倒终于抬起眼皮,不再一副懒散的样子,冷声说道:“张逢应,想死可以直说,我一定让你死个痛快!”
张逢应却是一惊,再也顾不得讨什么嘴上的便宜了,道:“你休要信口开河,胡乱往人头上扣帽子!看你们不顺眼的不止金光阁一家,我不过是为民打抱不平,替百姓出头,教训你们罢了!我和金光阁的张掌柜,半分关系都没有!”
百里相冷哼道:“你这障眼法也不知道是和哪个野狐禅学的,看你那副猥琐样子!”
顾若云在场的时刻,宋莫浔通常是说不出什么机灵话的,他见百里相冷若冰霜的样子,便知自己无需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