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术终是忍不住了,开口打破沉寂:“陈相没来?”
谢清明挺直了腰板,摇头道:“陈相正直,向来不肯踏足烟柳之地。”
许术伸手给谢清明斟酒,“前几日之事,金光阁的张逢应确实是糊涂,他不应该这么贪心。可是…”
听到此处,严裕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
“可是,金光阁的单子可是旧年年底就和除妖司伏魔司签订了的,现在反悔,只怕谢大人和严大人面上不好看。”
百里相弯唇一笑,她道喊他们两个上楼作甚,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谢清明听了,低头不语。
严裕沉吟半晌,说道:“许大人关心城内生计,我们都理解。只是,我们前几日登门如意阁负荆请罪,早已答应了百里姑娘,两司今年的护身符,都会在如意阁下定。”
许术看了眼安静的百里相,“可是,同金光阁的契书在先,二位大人的负荆请罪在后。”
谢清明也看了眼百里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同严大人已应下百里姑娘,不敢轻易食言。若是将生意视作儿戏,长此以往,两司便失了陪都民心。同如意阁的买卖,为的是提振民心,而不是负气所为。”
谢清明顿了顿,许术的心中涌起不安。
“如许大人所言,旧年年底,除妖司和伏魔司确实同金光阁定了护身符,也签了契书,此事做不得伪。同如意阁的契书,尚未来得及签字画押,只是,此事也无法背誓。”
谢清明低头啜了口酒,道:“只能麻烦许大人替我们想想办法,让户部今年多给两司拨些银两,将此事应付过去。两司式微,是哪边也不敢得罪的。”
许术听了,反倒将目光送向百里相,“百里姑娘,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百里相恍若未闻,只是不停地将竹筷向口中送,叹道:“没想到天香楼的菜色,这样新鲜这样美味。”
一直默然不语的祁风此时却抬起了头,朝许术微微一笑道:“许大人,据我所知,本朝契书,签订之时,都会附上几条附加条例。永安京是这个规矩,我想陪都内,也是这个规矩。”
许书定定地看着这个方才一直低头的祁风,心里有些烦。
祁风看着许术,一字一顿道:“凡天灾之故,契书可废。”
许术低头,叹了口气。
“只是不知,前几日妖兽进京,大乱昭阳,算不算得上是天灾之故呢?若是许大人觉得不算,我也可以帮着写纸诉状进永安京,递给永安京的刑部过目,由永安京的大人们定夺。”
刘瞒此时将怀里的心叶推开了些,露出了一张严肃的胖脸,“自然是算的,陪都都多少年没见过真正的妖兽了。若不是两司和如意阁的百里姑娘置气,两司又怎会失职,放妖兽进京呢?”
谢清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刘瞒,“失职?陈相都未曾说两司失职,怎么刘大人一个管漕运的,便敢下定言了呢?”
“布防有误,只守东南小道,这不算失职,难道谢大人还另有高论?”
“两司浴血奋战之时,刘大人又在何处,怕是怀抱美人,躲在府内瑟瑟发抖呢!”
严裕叹气,遥遥地朝贺璋举杯,“严裕在此,庆祝贺大人擢升之喜,愿贺大人日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