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早已换了一身湖绿色衣衫,以几枚珠花一根玉簪簪鬓。
她伏在青石砖上,额头抵在牡丹纹上 ,“贱妾绿珠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绿珠翘首,风娇水媚的面容在一室烛火的映照下,有着瑰姿艳逸的绝色。
原来这就是寿康长公主,竟这般貌美!
陆家的驸马可真是眼瞎…
而绿珠微仰着头,眼角下有一道抓痕,脂粉也覆盖不住,这是方才同婆子打斗,被指甲刮伤的。
李禾曦的目光恍若一渊深潭,眸瞳噙着些乌璨璨的光芒,一眼望进去,似无尽深度。
“果然是个美人。”
李禾曦定定的看着她,“天香楼的女子个个都不俗,驸马又常常出入,各色入眼,你美则美,却也没到惊为天人的程度,凭什么为了你当街失了分寸,不管不顾起来了。”
话一转,语言犀利冷酷,径直道::“说,你此番目的何为!”
“你若肯如实说来,本宫保你一生衣食无忧,但若有虚假…”
绿珠眼眸一垂,李禾曦手中的一枝花被轻轻折断了。
她立即俯身叩首,郑重道:“贱妾不敢隐瞒长公主,驸马之所以情难自禁,全因为妾身上染了催情香,驸马不知,难免会吸入,在催情香的作用下,驸马才意乱情迷…”
李禾曦相叠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太巧了…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是催情香。
她到现在都还记的这种味道,黏腻的仿佛熟过头的果子的味道。
李禾曦问出声:“你身上怎会带有催情香,自知有这种污秽东西,还敢当街走动!”
绿珠一笑,多了些娇俏,少了些低眉顺眼,“长公主,您生来尊贵,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乐趣,对您来说它是污秽,对咱们青楼女子来说这叫情趣。”
崔嬷嬷喝道:“一一回长公主的话,今日你身上的催情香哪来的!”
绿珠这才收敛了笑容,如实回道:“前些日子,有个戴锥帽的男子找上了贱妾,说有一桩好买卖介绍于妾,若伺候好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贱妾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无不应允。”
“和这位主顾约定好今日在临江楼先藏身于房内,等这位客人来,可惜妾,竟错了房间,苦等了好久,都等不来,这才出了酒楼,没成想碰上了驸马。”
说到这,抬头觑了一眼,上首的李禾曦神色并无异常,才继续说:“驸马看贱妾的眼神情意绵绵,都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哪能拒绝恩客。”
她越说越激动,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长公主,贱妾出自风尘,见惯了所谓自诩情痴的男人,呵,男人么,最会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到头来哪个不偷腥!”
李禾曦唇角笑漪轻牵:“本宫再问一次,你身上的催情香哪来的?”
绿珠说了这么多,有些口干舌燥。
李禾曦抬了抬手,有女使端了茶水来。
她一饮而尽,才说:“戴锥帽的男子说这位爷不近女色,需要些特殊手段,届时房里会燃上催情香,又说怕情况有变,让贱妾身上也沾着些为妙,贱妾以为时间久了香味也就淡了,街上空旷,被风一吹也就没了。”
“哪成想这香居然还有余威。”
说罢,又感叹了一声:“还是要怪驸马定力不足。”
最后一句,李禾曦不置可否。
而是坐实了心中的猜测,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安定王,她自己和陆之远则刚好是个意外。
不过,她眸光一扬,“你身上有催情香,怎么没有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