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突然恢复运行。林开元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冷汗顺着脊柱往下流。他住在17楼,此刻电梯却显示正从地下三层升起。当数字变成"-1"时,轿厢里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林开元转身冲向楼梯间。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每一层拐角处的消防柜玻璃都蒙着水雾,隐约可见苍白的掌印。跑到七楼时,他听到头顶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
"苏小姐?"他对着楼上喊。住在1802的钢琴教师总在这个时间扔垃圾。但回应他的只有某种黏稠的蠕动声,像是章鱼触手滑过台阶。
终于冲进1702室,林开元反锁三道门栓。手机自动连上无线网络的瞬间,数十条消息提示音炸响。全是物业群发的通知:地下车库渗水严重,请勿使用电梯;声控灯电路故障,建议携带照明设备;第二座出现不明霉菌...
厨房传来滴水声。林开元僵在玄关,想起那通诡异电话。他摸到墙上的开关,暖光灯亮起的刹那,冰箱门缝里渗出一缕暗红。
橡胶密封条正在融化。林开元戴上检修用的绝缘手套,指尖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整台冰箱发出痛苦的呻吟。冷冻室抽屉自行滑出,二十七个冻成冰坨的保鲜盒整齐排列,每个盒子里都装着——
黑色长发。
林开元踉跄后退,后腰撞上流理台。那些发丝在冰层下缓缓舒展,如同被唤醒的水母触须。最底层的盒子突然炸裂,碎冰碴溅到地砖上,腾起带着腥味的白雾。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对方头像是个模糊的雨夜街景。林开元想移开视线,却发现屏幕里的画面在动——雨中走来的人影穿着和他同款工装,左手提着不断滴血的工具箱。
拒绝键失灵了。视频接通的刹那,林开元看到"自己"正站在信号塔顶端。那个"林开元"缓缓转头,眼眶里涌出浑浊的泥水:"快逃...它们顺着电话线..."
画面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一只泡胀的手抓住镜头。林开元终于看清背景里的信号塔——本该银灰色的塔身布满霉斑,塔尖插着半截腐烂的胳膊。
他砸碎手机冲进浴室,却在水龙头里闻到海水咸腥。镜面蒙着厚厚的水雾,擦净后映出的身影让他血液凝固:另一个"他"正贴在镜子里,青灰色的手指正在玻璃内侧划出歪扭的字迹——"我在你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