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木再次恢复意识时,他惊愕地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阴森幽暗、潮湿无比且毫无光线的黑暗环境里。
他被紧紧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丝毫,头疼欲裂,仿佛脑袋即将炸裂开来。
突然,遮挡眼睛的黑布被猛地扯开,强烈的光线让青年的双眼感到不适,他只能眯起眼睛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然而,还未等纪木完全回过神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仿佛有数百根尖锐的针刺穿了他的身体,令他几乎昏厥过去。
身体变得麻木,紧接着又是一阵强烈的电击,青年的喉咙深处发出一些不明的音节,痛苦至极。
“醒了?”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无法动弹。
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一只手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眼前金星直冒,纪木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但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疼吗?”
青年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毫无血色,而那只被打的脸颊上,则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那人举着一张照片,纪木当然认得那是谁。
接着,又是灼人的电击,他崩溃地紧咬下唇,渗出血来,不出声,换来的是加倍的折磨。
“说话。”
那人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重复着低语。
“你不能记得他,也不能对他产生任何情感,包括爱和恨。”
下一秒,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但这一次,疼痛加剧了无数倍。
青年的青筋瞬间暴起,他紧紧地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殷殷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淌下来,将白色的病服染成了鲜红色。
“你必须忘记关于他的一切,并且不止如此,你不能喜欢上男性,记住,这是错误的,必须纠正。”
“错误你妈……!有本事电死老子!”
纪木毫不犹豫,即使唇舌有些麻木,但眼神里的滔天恨意没有减弱半分。
“我就是恨他,付北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
房间里再度传来尖锐刺耳的叫声,青年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小臂上。
“而且老子想喜欢谁喜欢谁,管你男的女的公的母的老的少的,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管我……?!”
“……冥顽不灵。”
男人捂着受伤的手臂,给他打了镇定剂,纪木慢慢平静下来。
“喜欢同性就是错误的,无论是爱还是恨,都会影响你的情绪,让你变得狂躁,必须纠正。”
青年的手脚已经被束缚得死死的,眼瞳迅速放大,眼中充满了血丝,像是要喷出血来。
他疯狂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但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像一只被囚禁的野兽般狂躁地怒吼。
“错误你妈……!等老子出去一定第一个割你二弟!”
“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就是症状之一,还是不肯接受治疗吗?”
纪木不语,而是低头迅速思考着计划,再次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含杂着同情与无辜。
“对不起,医生……”
青年的瞳色是较浅的灰蓝色,瞳仁澄澈无比,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没有丝毫杂质。
但当他注视着某个人或物时,却仿佛能透过表面看到其本质,给人一种洞察力极强的感觉。
男人一时间愣住,盯着他的眼睛不放,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冷笑着把眼睛挪开。
“看来,你就是通过这样来哄骗其他人的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长舒一口浊气,接着说道。
“你是我见过最狡猾的病人……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接受治疗吧。”
男人靠近他,纪木警觉地想要挣扎着避开。
“躲什么?你们不是最喜欢这样的暧昧了吗?”
男人不快地把捏起青年的下巴,把鼻尖靠在对方头上,嗅着青年头发上的香味。
“滚开……!”
纪木抬起头仇视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道。
“离我远点……!”
“没事,你慢慢坚持……电击和其他治疗还有很长时间,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男人掐着他的喉咙,声音陡然变冷,眼神带着一丝阴狠。
“很快……我就会让你变成另一个你都不认识的自己。”
男人那原本紧紧掐住青年喉咙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随后他的身体慢慢站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已经有些褶皱的香烟,以及一个金属质地的打火机。
他的动作娴熟而自然,像是重复过无数次相同的流程,用两根手指轻巧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将其叼在嘴角。
接着“咔哒”一声点燃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瞬间蹿起。
他微微低头凑近,烟头在火焰中迅速变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瞬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他的胸膛微微鼓起,片刻后,嘴唇轻启,慢慢地吐出一团团白色的烟雾。
那烟雾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徐徐弥漫、扩散,逐渐汇聚成一团浓重的云雾,将男人的脸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此刻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是得意,是冷漠,还是其他。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双眼凝视着眼前不断缭绕、升腾的烟雾。
仿佛灵魂已经出窍,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他像是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厌恶恐惧一切男性的接近和触碰。”
声音冰冷而机械,没有一丝情感。
紧接着,他迈开脚步,朝着房门走去。
就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臂猛地向后一甩。
那扇门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狠狠地摔上,发出了一声沉闷而响亮的“砰”声。
这声巨响如同炸雷一般,在整个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回荡,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禁心头一颤。
然而,对于被困在屋内的青年而言,真正令他感到恐惧和战栗的,并非是这扇门关闭时的巨响。
而是男人在离开之前,那语气冰冷刺骨、如同恶魔诅咒般的一句话。
那句话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进青年的内心深处,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欢迎来到,戒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