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舟行见她不语,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真言缚”让明舒不会对曲舟行隐瞒,她如实回他:“我听说萧墨是在晋王攻打帝京前死的,是否跟玉珠有关?”
曲舟行摇头:“武将乃是养祭祀礼器最好的选择,老夫怎会让他轻易死去?他的命,是文宣帝取的。”
明舒点了点头,从前会惊讶、会激动的事,此刻就像在处理程序一样,波澜不惊:“萧墨死后,玉珠就不知所踪了,对吗?”
曲舟行“嗯”了一声。
明舒想了想,又问:“那后来萧家全族又都是怎么死的?”
曲舟行不瞒她:“萧家是元昭帝的臣子,文宣帝不仅不能用,以他多疑的性子,还得斩草除根,因此萧家的男丁一个个死去。”
“萧府阳气日益衰弱,武将之气式微,鸾刀煞气外溢,剩下的老弱妇孺承受不住,便也陆陆续续赴了黄泉。”
明舒思忖片刻:“我去一趟萧家,找一找玉珠的下落。这两日,请监正大人重新将那四十六幅星斗阵法图画出来,靠仅剩的三张我无法参透。”
曲舟行抚着长须,笑道:“除了皇帝,好久没人指挥老夫做事了。”
明舒更正:“并非指挥,而是消息互通,如此方能尽快参透星斗阵。”
曲舟行呵呵笑道:“你这孩子,有意思。还需要什么,你也一并说了吧。”
明舒略一想:“还要一辆马车和一个身手好的车夫。如果你没有,那给一千两银子,我去车行找。”
曲舟行微微一怔:“你缺钱吗?”
明舒:“我暂时不缺钱,但这是你让我做的事,理应由你出钱。”
一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理所当然姿态。
曲舟行一噎,封印术实在厉害,七情六欲一封印,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了。
“行,老夫派人去跟禁军统领打个招呼,让他派个好身手的过来给你当车夫。”
“那你快些,去萧府白日合适。”
曲舟行:“……”
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他才“嗯”了一声。
*
明舒用完午膳,马车和车夫也都准备好了。
她便带着陈恩出了钦天监。
陈恩见她走得急,边追边问:“我们等会儿还回来吗?不回来的话,我要不要跟门房说一声,不然他算我早退,扣我俸禄怎么办?”
明舒脚步未停:“不必。以后你的点卯之事我说了算,不会扣你俸禄。”
陈恩面露喜色:“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钦天监上值时辰实在太早了,我从前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半个多月我早起都熬出黑眼圈了,那——我以后能不能晚一刻钟来?”
明舒在马车落座,平静跟他说:“从今日开始,我们会经常外出,所以你兴许要更早到钦天监,至于具体时辰,我会提前告知你。”
陈恩脸上的笑顿时碎成了渣渣。
马车飞驰,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到了曾经的萧府。
萧家曾是东晟最鼎盛的家族,故而宅子的位置极好,依山傍水,离皇宫也不远。
萧家人都死绝后,偌大的府邸也成了荒宅。
早些年文宣帝倒是想把宅子赐给一位新贵,不过宅中阴气重,还有闹鬼之说,更有钦天监监正的一句“此乃不祥之地”,这事便不了了之。
个中缘由,明舒已然清楚:宅邸里养着上古祭祀礼器,自然不能让无关的人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