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炸响,仿若天崩地裂,巨大的声响猛地将怀芷瑶从昨晚的回忆里狠狠拉回现实。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她惊恐地瞪大双眼,仿若一只受惊的幼兽,迅速地将自己整个身子缩入被褥。
双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张姐姐,莫要怪我,我亦是不得已……”
……
夜雨敲打窗棂,传进殿内已是声微,太极殿灯火通明,金炉香烬。
高盛康迈着碎步走进,行至殿中,他恭敬地朝着谢临渊拜倒,启奏道:“回禀陛下,永宁宫张采女一案已经了结。”
谢临渊执笔批阅奏折,头也未抬,淡声道:“仔细说来。”
高盛康将案子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张采女她本就患有忧思之症。据多方查证,她的生活极为简单,鲜少与人结怨,只与同住一屋的薛采女形影不离。”
“七日前为其诊病的黎太医说她忧思惊惧成疾,时常失眠,已成心病,有可能是夜里病情加重,想不开才用腰带上吊自缢。”
“且仵作查验尸首后,也推断其为窒息而亡。姝贵妃与陈美人断案时亦在场,尤其是姝贵妃娘娘慧过人,出了很大的力。”
有详有略地禀报完,高盛康不忘夸一夸姝贵妃娘娘。
谁不知道流水的妃嫔,铁打的姝贵妃,宫里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只有姝贵妃是从晋王府便一直陪伴陛下至今的女子。
“陛下,张采女的遗体还停放在慎刑司,奴才愚钝不知此事当如何处置?”
谢临渊微微皱眉,似在努力搜寻关于张蕴珠的记忆。
今日之前他第一次听闻张蕴珠的名字,更别说会对她有一星半点的印象。
如今听闻她的凄惨死讯,谢临渊面上并无多少动容之色。
“既已查明,传朕谕旨追封她为四品美人,寻一块风水宝地好生安葬,莫要亏待了她的家人,也算是全了她在宫中的体面。”
“不过死因传出去终究难听,改为病逝罢。”
高盛康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已然明了陛下的旨意,便欲退下吩咐。
刚转身,却听谢临渊忽地唤住他:“且慢。刚刚你说姝贵妃也在场?”
高盛康忙不迭地转身,再次拜倒,回道:“陛下圣明,姝贵妃和陈美人皆在场。姝贵妃又是条理清晰地分析案情,又是温柔耐心地安抚薛采女,在断案中给予了奴才颇多助力。”
谢临渊听闻,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程明姝那娇娇柔柔的模样。
未曾想她一介女子,竟能在这等事情上有所作为,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他没有见过的?
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的还有一事。
张采女自尽,看似是自身病情与性格所致,然细细想来,恐与后宫妃嫔间相处不睦亦脱不了干系。
如今中宫主位空悬,母后年事已高,精力有限,难以周全地管理后宫诸事。
内务府又多是内宦,虽对太监宫女有执法之权,可对妃嫔的约束权力却远远不够。
谢临渊心中忽生一念,何不设置一个专门机构,专职处理后宫妃嫔之事?
只是这掌事之人,需得精心挑选,既要聪慧睿智,又要能平衡各方势力。
他忽然想起高盛康所言,姝贵妃明晰事理,又蕙质兰心……
片刻,谢临渊心底已有了计较。
“摆驾景仁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