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声音逐渐狠辣起来，“斩草要除根，倒是没想到区区女娘竟能闹出这么大祸患。

自她进宫，月灵被废幽禁，泰儿醉酒溺死，又轮到哀家惨遭毒死，桩桩件件都有赵氏女的手笔吧？”

妇人幽幽道：“赵氏孤儿灭门惨案，哀家可没忘记。”

太后长叹一口气，确定赵氏女死后，心头重担终于放下，正欲传宫人沐浴睡下，却听见外面侍卫的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皱眉，看向重垚，“你去看看，深更半夜的，谁在胡来。”

重垚俯身，起身前去，未过殿门就看见陛下提着长剑入内，剑身带血，一滴滴滑落地面。

“陛...陛下，您这是作何？”重垚吓得脸色惨白，朝后退，脚下踩在裙裾，瘫倒在地，仓皇爬到太后跟前。

元策一袭玄色龙袍，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尽是冷酷，浑身杀伐之气。

“太后，太后救命啊。”重垚爬到太后身侧，攥紧衣摆，不停的求救。

看着疯魔的元策，太后面色俱惊，颤抖着站起来，扶着桌面得以支撑身体，“皇帝，你这是作什么？”

殿外传来宫女寺人的哀嚎，紧接刀刃刺穿血肉的钝闷声传来，接二连三的临死惨叫响彻慈宁宫。

太后似是不敢相信，指着元策，颤抖道：“你，在屠宫？”

元策没理会太后，他走到近前，抬剑刺中脚下重垚的心口，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废话，只取她命。

尚带热气的鲜血溅在太后的凤袍上，她已无力站立，咽喉失声，瘫跪在地。

元策负手而立，眼眸结出冰霜，甚至吝啬给出眼神，他冷漠的看向太后，“你不该动她。”

太后垂泪，染着蔻丹的手指颤抖，“为何不该动，只凭她杀哀家，就不许哀家反攻？”

她仰头看向元策，眼中狠辣不甘，“只恨兄长没能杀光，竟然留下祸害，迷惑我儿的心智，害了整个韩氏。”

冷漠寒霜的脸终于有些反应，“赵氏大火竟还有你参与？”

“是哀家默许，宣平侯动手前就曾问过哀家。先皇无情无义在先，誓要削韩氏的兵权。

我母族为他血尽沙场，赫赫战功，可他呢，飞鸟尽，良弓藏，寒了功臣的心，怨不得我们争。”

泪水晕染眼角的妆容，太后声嘶力竭，再没有之前的端庄良善，吃斋念佛修养的儋泊一念之间全无。

“我更恨他将你教养的冷血无情，连母后都不亲，你若肯帮母族一分一毫，哀家何至于走到现在？”太后一声声凄厉质问。

元策只冷眼看她，宛若脚下蝼蚁。

太后以为是先皇教养得不亲近人，实则元策天生冷漠无情，对人对事永远利益至上，他是合格的君父，执掌生杀大权，而无旁心牵累。

他甚至比先皇还能忍，明明已架空宣平侯的兵权，却还留他的命，只等北凉率先攻伐，而夏国举兵对抗是为仁义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