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微皱眉,看向女娘的眼眸更加幽深,温润儒雅的嗓音宛如竹林清泉,于细微无声处侵透游人。
“某不及娘子,只行诸国有二,曾留滞夏国五年,常于夜深人静时静观明月。
起先也同女娘般觉着冷月清寒,寡然无味,可后来突觉它变了样子,竟有些温馨的美,只属某一人的美。”
郎君缓缓道来,语调温和平缓,无丝毫的不适,赵若薇听得凝神,美眸看向他,半晌来句,“郎君是否得遇佳人?”
姜衍微怔。
面纱下嫣红唇瓣抿起,女娘无声笑了笑,精致的眉眼浮上暖意,观其静默,赵若薇柔声道:“妾身猜得可对?”
姜衍难得没回应,抬首望向夜幕。
两人均沉默起来,看着云端明月良久不言,篝火传来霹雳声响,炸出细微花火。
等静夜再次被打破,姜衍轻声道:“闻女娘去过夏国购丝,某滞留时曾学夏曲,相逢便是缘,愿为女娘吹埙奏一曲。”
赵若薇有些意外,美眸瞥向姜衍,见他自怀中拿出一骨制埙器,小巧精致,只鹅卵大小,不及郎君手掌宽。
埙声悠扬古朴,曲调轻缓,逐渐平息女娘因血腥杀戮带来的惊悸。
许是乡间俚曲,赵若薇不曾听闻,更不知其曲名了。
第二日午前女娘不曾出帐,昨夜惊耗难免多睡了些时辰,等她起榻,女卫早早温好粥米。
晏当来报,对面扎营的镖客就地休憩,连那位陈郎君也只是靠在树下歇息,等天明也不见离开。
女娘喝下滋补汤药,拿过女卫递来的帕子擦拭嘴角,吩咐道:“勿要多探,免生事端,他们非寻常镖客,等商队修缮好车轮,便快些整队离开这里,直奔前面的封郡。”
她尚未梳髻戴簪,长长的乌发随意铺落,只用雪兰发带绑去耳边散落的青丝。
衡雾跪在镜旁软垫,拿起木梳为女郎梳妆,铜镜内映着白皙娇容,未施粉黛,不点口脂便能唇瓣嫣红。
等穿戴齐整后,晏当进来回禀,请女娘上马车。
娇腼戴着面纱,枝羽找来幕笠遮去女郎细肩上所有美容。
女卫齐齐上马护在马车两侧,前面木峰坐在高马之上,等恭敬女郎上车的晏当回来后,才一同驾马引着商队朝封郡出发。
借行镖为名的数百轻骑,甚为扎眼的跟在商队后,等前面拉货的车架加快行速,深褐骏马才得以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