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唐华这几年来进入一种麻木期,大家都在搞着官场的那一套,把真正良心企业做成了机械操作。”
“这是一种诟病,一种企业生存中会慢慢滋生的诟病,那您觉得这次的事件是一个警示吗?”
“警示是有,但程度就不得而知,现在唐华高层也是上下亲信,有种没活气的感觉。”
他的后半句用青城方言说的,我完全没有听懂,就懵懂的看着他。
师傅见我迷茫,笑着打岔“高层交给高层吧,咱们做好咱们的!”
我通过后视镜冲师傅笑着,看着窗外,良久后,我再次看着他,“我原本以为,您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身份能怎么样,事情才是最可怕的,即使他是国家领导,那要是没问题,能把唐华怎么着,还不是唐华自己的问题。”
“师傅说的对啊!”
“不过,你可能要不好过,一段时间了。现在原来四厂留下来,知道小贺的人基本上快将消息传遍了,你恐怕在研发中心也得被排挤一段时间。”
我笑着,看着窗外的夏日风景。
我告诉师傅,“在唐华和贺一之之间选择,我会选择贺一之。”
师傅笑着,再次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坚定,不过却笑呵呵的说“严重了!孩子,一时的迷惑不会成为永久的迷惑,相信唐华人会理解,也会理解你的心境和小贺的做法。”
他说完超车走到靠近路边的车道上,继续说“你要留下来,才能证明一切都是这么回事,你要是离开了,指不定是谁笑的开心呢,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干好自己的工作。”
他说完再次看着我,我便使劲的点头,原来有些时候力量不一定就要多么熟悉的人给你。
有些时候陌生人的一个温暖动作或者一句话语就可以让你浑身都是劲。
……
回来唐华,竟然意外觉得特别宁静,想着这些发生的事情,我也释然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然后,入睡。
我丝毫没有意外为什么同事没有一个人约我,没有一个感兴趣我在哪里。
周一,淡淡的薄云布满天空,那是阴沉久了,看到的希望,太阳没有彻底铺满大地,只是偶尔泄下来淡淡的光芒。
路途还是有积水,在车辙的碾压下到处飞溅。
周一的早上,唐华这条街上总是异常的忙碌,摊煎饼的阿姨早早的就守在公寓出口,根本顾不上叫卖,已然排满了队伍。
一早,我便收拾去了单位,开始检查所有的实验器材和药品。
贺一之在昨天晚上添加了我微信,但是一句话没说,他的朋友圈也是异常的干净,隔着年份发着动态。
实验室里阳光微弱的照进窗户,淡淡的铺在实验室,照的人心中满是希望,路过指缝的阳光总是让人感受时间的匆忙和希望的样子。
陆续的乔红和辛如他们进来,时间也到了上班的点。
路过我的实验室,那些曾经熟悉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和我打招呼,大家都是各自三三两两的说着话离开。
我特地冲着他们微笑,报以最真挚的笑容,我在想事情降低到最低途径,就会变得异常简单而纯粹,但,这只是我的想法。
就连远处走来的乔红,都没有和我说话,抓起辛如的白大褂外套笑着说“还不换新的白大褂啊!”便各自进了实验室。
小张,来了实验室,也是就像身体别了钢筋似的各种不得劲。
因此,上午的工作,就成了大家简单的例行汇报,然后各自忙碌,实验室内部互查的时候,我听到小张在别人旁边嘀咕“这个赶紧解决,别让卉姐知道。”
被说的人直接回答“她以后在不在还不一定。”
听这话,我竟然释然了,这种莫名的轻松让我从心底而来的释然,俗话说“管我呢,我管呢!”
平时对组里的人各种严格要求,是生怕以后独立面对实验项目会出现问题,就像前段时间乔红她们组的人,刚被要求独立项目,就因为一个流程走错而出现重大失误。
这里也常常说一句话,别以为你在学校多厉害,在这里你就要有独立和重新开始简单工作的能力。
原本,周末小张给我发的各种消息,我并未在意,但是今天看着众人的脸面,我知道事情并不是我不在意就可以。
中午,坐在通勤车上,意外的是竟然我自己坐在后大座,直到四厂上来人,因为没地方坐坐到我旁边,看着窗外盛夏的风景,才知道心里的感受不同的时候,眼前的风景也一样不同。
车上人,我基本没心思看着。
但是讨论始终没有断过。
一个男生高喊着“知道吗?来卧底四厂调查的记者摔死了!”
一个妇女的声音说道“是吗?是吗?真是大快人心,你都不知道,害我连续三个月没有工资。”
另外一个声音继续高叫“就是,就是,害我停职调查了好几个月,害我工资没有,还不能离开唐华。”
我心想,你现在离开啊。
不过,正义的人对他说“你现在离开啊,没人拦着你!”
那人怯懦的笑着“哎吆,这不是话赶话嘛!”
我从没有觉得那段路那么长,从没有觉得通勤车走的那么慢。
还有一个声音说起“就是没死了,见一次骂他一次,见一次他打他一次。”
另外极度认真恳切的说“死了,死了,你都没看到电视画面里直接被洪水冲走,说是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众人点头,接喝。
“报应啊,报应,这就是……”
我始终在骂“你们才会遭报应!”
我知道辛如和乔红就在前面坐着,我知道前面还有很多我的同事在听着,这些人聊着八块钱的事情,吹着上天的牛,传着连外套都没有谣言。
窗外依旧是那样,只是偶尔的积水会随着溅起来,飘进后窗的视野。
还有人沮丧的说“我还把他当成了同事,真是没想到自己那么傻。”
众人安慰,“别难过,谁能看出来那种人面的王八蛋呢!”
我怒,几乎暴跳而起的发怒。
可我又该怎么怒,看着那些卑微入土的人,我又为什么要怒,我觉得他们恶心,像一群疯狗在叫嚷,我怎么能和疯狗计较。
只能听着故事演说成事故。
乔红和辛如始终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我在后大座坐着,所以即使他们也想参与八卦中,也只能在等一等,静一静,等我不在了再说出有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