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春桃被拖了出去。
你瞧,这就是世人口中的,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淮之法师,其实他比谁都要冷血,无情,凉薄……
淮之淡淡扫了一眼苏恋卿,转身正准备离去。
这时,苏恋卿缓缓抬头,眼里含着泪,颤声道:“淮之……法师,你这次,可否陪我一同前去水牢?”
十八年来,都是苏恋卿一个人独自前往水牢,在其度过一夜。
水牢中,安静,阴森,恐怖,寒冷。
“公主殿下,旁人所说的话,你大可不必理会。”
淮之淡声开口,他这是让他不必理会春桃所说的话。
苏恋卿再一次红了眼睛,泪水从眼眶中滑过,“淮之法师,我真的怕了,你说,一个月后的地狱轮回之路,是不是比水牢更加可怕?”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次,这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在水牢中忏悔了……”
这番话说完,苏恋卿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漫长的沉默过后,淮之盯着苏恋卿看了许久,淡淡地开口:“好。”
此话一出,一旁的太监宫女脸上满是诧异。
这十几年以来,淮之法师从不过问水牢之事,这次,竟然主动答应长公主了!
这么多人中,唯有苏恋卿内心一片平静。
她微微低头,一点点的擦干眼泪,眼里一片清冷。
她知道,服软是不会让淮之改变自己的想法的,也不可能让淮之为此怜悯,所以,她是故意的。
她要做的,不过是引起淮之的猜忌罢了。
淮之这个人,习惯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原主性子倔强,即使受了什么委屈也从来不肯开口,只会默默承受着,这也导致了十几年来,原主逆来顺受的性子。
而她,现在来了,可不会逆来顺受。
她会一点一点的展现出原主的不一样,让淮之觉得她渐渐的脱离了掌控……
而方才她提出要淮之主动陪她去水牢,向他诉说委屈,就是为了后面……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祭天了,淮之是不会允许有任何变故发生的,所以,他一定会盯紧她。
如此一来,她的机会便来了!
戏台都搭好了,这演员也要就位了,就不知道,会是谁笑到最后了。
好戏就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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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在万佛寺的地下,以往为了显得苏恋卿的忏悔更加虔诚,他们便会将这水牢之中布满冰块,冰块又化成冰水,凉意刺骨。
这一次,许是因为淮之来了,他们并未将冰块放入其中,水也被抽干了大部分。
但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凉意还是一股一股的刺来。
苏恋卿身着一袭白色里衣,衣服下,她修长的双腿直接与这冰凉的地面接触。
疼痛,冰冷。
她跪在那里,疼痛从膝盖不断涌起。
连垫子都没有一个,这些人可真凉薄至极啊!
冷汗从苏恋卿脸上一阵阵滑过。
“团子,给我兑换痛感消失药水。”她在空间中对着团子说道。
“好嘞,卿卿!”团子大手一挥,眼睛都不眨一下,谁叫他们是积分大户,要什么买什么!
只要卿卿没事,咋卖都行!
很快,苏恋卿便感觉疼痛渐渐消失。
苏恋卿低着头,瘦弱的肩膀在不停的抖动着,好似一幕很痛苦的样子。
淮之就站在苏恋卿身后,手上还不停的转着佛珠,看了一眼苏恋卿那副隐忍的模样,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走到一旁,静静的打坐着。
幽暗的水牢中,只有墙上的夜明珠发出耀眼的光芒。
静静的。
水牢中,只有淮之浅浅的念经声以及,苏恋卿那压抑的痛呼声。
听着苏恋卿弄出来的动静,淮之的眉头紧皱。
他打坐的时候,整个万佛寺都是静悄悄的,哪怕打扫的小太监连走路都声音都放得很小。
如今这长公主竟在旁边弄出动静。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眸子里盛满了骇人的冷意。
他看向苏恋卿,看到她满脸通红的倒在地上,身子不断的蜷缩着,苍白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淮之停住正在抚摸的佛珠,缓缓起身来到苏恋卿身边。
他伸手想要将躺在地上的苏恋卿拉起来,继续忏悔。
但也是这个时候,陷入昏睡之中的苏恋卿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她一把抓住淮之的手。
她的手极软,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柔弱无骨。
但又十分发烫。
她,发烧了。
淮之眉头轻轻皱起,想要将苏恋卿的手甩开之时。
他听到了苏恋卿轻轻的疼呼声:“疼……”
他看着她眼角的泪滑落在地上。
她似乎在梦魇中受到了折磨,泣不成声。
一丝丝细碎的汗珠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过,瘦弱的身躯随着呼吸微微颤抖,让人不禁心疼不已。
淮之视线朝下看去,她的裙摆早已展开,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脚踝处满是血迹斑斑。
纤细而修长的脚趾,宛如一个个精致的艺术品,足弓的线条犹如优美的弧形桥梁,为整个脚部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脚底肤色素白如玉,仿佛是优雅的绸缎。
与那伤痕累累还被铁链栓住的脚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淮之抿着薄唇,半响没有说话,谁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过了一会,他面无表情的一根根的掰开苏恋卿的手指,然后转身离去。
团子在空间透过显示屏看着这一幕,直直叹气。
他们系统界的任务都是论系列的。
但对于这个所谓的“虐渣系列”的任务它是真的一筹莫展。
它和卿卿以前做的任务都是简单粗暴,不谈感情的。
而这次竟然和人类的感情挂钩……
还攻略人心,它不懂,它搞不懂……
“卿卿,秃驴可是得道高僧,你这故意亲近他,反而会引起他的厌恶。”
团子嘟着嘴,嘟囔道。
在淮之离开后,苏恋卿缓缓睁开眼。
除了身子滚烫,脸上通红,她的眼神一片清明,跟个没事人一样。
“哦?团儿,你这给人起外号还是挺会起的啊!”苏恋卿与在空间待着的团子在心中交流着,“你且看着吧。”
团子羞红了脸,“卿卿,你这样叫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
翌日清晨。
苏恋卿是被抬回去的。
她浑身湿透,身体极烫。
熬了一夜,她终究还是倒下了。
顿时,万佛寺乱做一团。
十几个太医赶忙从宫中赶过来,无数名贵药材都往万佛寺送。
所有人的心都悬着,都十分担心着苏恋卿的情况,盼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他们无非是怕祭天将近,苏恋卿死了,无人祭天罢了。
真是讽刺至极。
整个万佛寺,整个皇宫,整个大明国,乃至整个天下,都无一人是真心实意关心苏恋卿的。
苏恋卿的状况越来越不好,太医准备的药她喝了又吐,吐了又喝。
这样下去,苏恋卿她压根就熬不过一个月。
宫女们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派人前去找淮之。
此刻的淮之,正在抄写佛经。
听到宫女传来的话,苏恋卿不愿意喝药,淮之抄写佛经的动作被打断,他冷眸轻扫,手上抄写佛经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此事,应该让太医想办法。”淮之淡淡开口道。
“淮之法师。”宫女惶恐低着头,说道:“太医太医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公主,公主殿下在睡梦中一直呼唤着您的名字。”
闻言,他拿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滴在纸上,渐渐晕染开了。
好好的经书,毁了。
淮之沉默不语,就在宫女感觉自己小命不保时,淮之还是将笔放了下来,然后淡淡的应了一句。
“如此,那便走一趟吧。”
宫女长松了一口气,她还怕淮之法师不同意呢。
尽管长公主与淮之法师同住在万安寺十几年。
但,说到底,长公主和淮之法师压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淮之法师是万人敬仰的高僧,是最具有佛缘的佛子,而长公主,则是祸国殃民,罪孽深重,万人唾弃的祸国妖女,是需要祭天的。
这十几年来,二人之间并无什么交集。
也不知道长公主为何会在睡梦中呼唤淮之法师的名讳。
宫女带着淮之来到了苏恋卿的寝殿之中。
当淮之看到苏恋卿时,她此刻小脸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像是随时都能断气了一般。
仔细听,还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小声呼唤着淮之的名字。
一旁的宫女太监以及太医都纷纷低下头,不敢喘气。
这长公主也真是不要命了,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如此呼唤淮之法师的名讳!
“淮,淮之法师,长公主殿下她,她不愿意喝药。”
太医战战兢兢的对着淮之说道。
“把药给我。”
宫女将手上端着的药递给淮之,他将药接了过去。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悄咪咪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出去了。
他们感觉和淮之法师在一起,总会感觉到都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长公主竟然还如此呼唤淮之法师,真是不知死活!
偌大的屋内,此刻只剩下淮之和苏恋卿两人。
顿时安静下来。
淮之端着药,看着苏恋卿。
她身着白色里衣,如墨般的青丝撒在枕上。
她就这样子蜷缩着身子,斜趴在床上。
小脸惨白,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修长的脖颈白皙似雪。
她纤细的手指抓着床单,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淮之的眼神没有变化,他缓步上前,坐在苏恋卿床边的椅子上。
一把将苏恋卿拎了起来,然后将药碗抵在她嘴边。
抬手,他用指腹将苏恋卿的脸颊捏住,将她的嘴捏开,然后将药一股脑儿的倒入她口中。
“咳咳咳……”
苏恋卿被呛到了,不停的咳嗽着。
药,顺着淮之的手滴落下来,染湿了他的袈裟。
苏恋卿似乎咳得太难受了,竟直接往他怀里钻去。
她滚烫脸颊靠在淮之的胸前,贪恋着短暂的冰凉。
察觉到苏恋卿的动作,淮之的眸色暗了暗,但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团子在空间的显示屏上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心咯噔一下。
完了,好感度竟然成-50%了。
对于团子的紧张,此刻装睡的苏恋卿却无比淡定了。
啧。
负五十了吗?
计划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
很快,苏恋卿就安静下来,靠在淮之胸前的脑袋也放了下去,枕在枕头上。
见苏恋卿呼吸渐渐平缓起来,淮之将药碗放在一边,用指腹轻轻擦着落在他手背上的药渍。
将手背上的药渍擦干净之后,他起身,准备离开。
但他这个时候,目光却落在了苏恋卿身下,压着的几张纸。
在水牢中,苏恋卿不仅要跪着忏悔,也要抄写佛经。
而且抄好的佛经也会送往他那边,若是苏恋卿没有抄写完成,那她便会受到惩罚。
或是两日内不准吃饭,或是将抄好的经书又抄上二十遍。
这次,估计是她突然晕倒了,宫女们还未来得及将她抄好的佛经送到他那儿去。
听宫女们说,她昨晚昏倒之后又苏醒,身体明明受不住,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什么。
淮之他不会想到,等会他拿出来的东西,有多么的震惊他。
他将那几张被苏恋卿压在身下的纸抽了出来,就如同往常一般,检查她抄好的经书。
可当他拿起来看时,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竟微微的缩了一下,眼中震撼不已。
因为……
那纸上,写着倾慕于他的话语。
旁边,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恰似书写之人,在写其字时,突而吐血,心中疼痛万分,却还是忍着疼意,将这深藏的爱意一笔一笔书写于纸上。
那张纸上,那少女的心思霎那间,被暴露得卿卿楚楚。
殿内气氛安静如斯,淮之的呼吸声向来寻迹无踪,故而此刻只能听见苏恋卿熟睡的呼吸声。
那艰难的喘息声在他耳边响起。
淮之盯着这几张纸看了良久,再垂眸看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苏恋卿一眼。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伸手将这些纸张撕碎了。
显示屏前的团子再次叹息,原因无他。
因为“噔”的一声,淮之对苏恋卿的好感度又降了。
好感度又-10%。
此刻,淮之对苏恋卿的好感度,已然是-70%。
可当团子再次抬头时,它看见淮之撕碎纸张的动作停了下来。
因为此刻的淮之,看到了一行字。
“命贱秪求死。”写在最后一张纸上。
看到这一行字,淮之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一点波澜。
他转身,抓起苏恋卿的一只手。
袖衣如薄纱般滑落,苏恋卿的手腕被包扎起来,白色的纱布上有些丝丝红色,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团子在显示屏中看着,荆看到了淮之眼中藏着的戾气。
可眨眼间,他又恢复成了那一副无欲无求,普度众生的佛子模样。
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团子一时间的错觉。
他将苏恋卿手上缠着的纱布一圈一圈的解开,很快,一个还渗着血的伤口映入他眼中。
伤口似乎是她用小刀划伤的,狰狞不已,现在还有不少的鲜血从那里面渗出来。
方才那些太医并未告知他这件事。
淮之的指腹用力的捏着苏恋卿的手腕,血随着他的用力,一滴滴流在床榻之上,她疼得小脸都皱起来。
许久,直到这血染红了苏恋卿的半边衣袖,淮之才松手,讲她的伤口又仔细的给她包扎好。
她的命早已是注定好了,是要祭天的,那么,在这之前,她是没有任何资格自寻短见的。
做完这些,淮之竟然没有要走的心思了。
他走到门口,对着门口的小和尚说道:“将经文送到这里来。”
这话,让门口的小和尚震惊不已。
淮之法师平日里极忙,要处理的事情可多了,此刻应该是他念经的时刻。
可他竟然要他们将经文送到这里来?
莫非,法师他是要亲自照顾长公主殿下?
罢了罢了,淮之法师的心思,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揣度的。
小和尚应了一声,将经文赶紧送了过来。
淮之就坐在离苏恋卿不远的软榻上,面前摆着不少的佛经。
他盘坐着腿,闭着眼睛,嘴里默念着经文。
团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它偷偷一摸,发现自己浑身都猫毛都湿透了,是它吓出来了一身的冷汗。
它方才是真的怀疑淮之马上将苏恋卿杀了的。
这死秃驴,未免也太狠了吧!
卿卿的伤口那么深,这狗东西竟然还用力捏。
幸好卿卿之前兑换了痛觉消失药水,可以让卿卿的痛感消失三天三夜。
刚刚那副难受的模样,只不过是卿卿演出来的罢了。
躺在床榻之上的苏恋卿缓缓睁开了双眼,她僵硬的转过身,却发现淮之就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之上。
他双眼紧闭,在旁人看来,他似乎是已经入睡了。
苏恋卿小心翼翼的下床,放慢脚步,拖着这虚弱的身体,让她走两步就开始喘气。
走了许久,她终于来到了淮之身边。
淮之早就察觉到苏恋卿的动静了。
袈裟下,他的手指微微一顿,他并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她为何会不受控制,做出些许奇怪的举动来。
很快,他便感受到苏恋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然后……
脑袋靠在了他的腿上。
淮之身子微微一僵,她竟敢碰他?
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烦躁,但为了防止被打草惊蛇,他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苏恋卿轻轻开口,苦笑道:“淮之。我自幼就知道自己不配得到温暖,可我还记得,五岁那年,你给了我一颗糖,还亲自教我诵经。”
“你还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什么苦难是过不去的,坚持下去,就会有新的一条路出现,那时候啊,我就在想,这不堪的人世间或许还有我想要坚持下去的人或事。”
“可,如今,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啊,我真的好累啊……”
苏恋卿的话,让淮之的记忆飘回了十三年前。
那个时候,她五岁,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他八岁,是被师傅虚无法师捡回来的孤儿。
有一日,师傅将他叫到跟前,让他去照顾一个人。
那时候,他以为又是哪个权贵要将他们的私生子安排在寺中。
初见她时,她胆子极小,一见到他就想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
可她又极为懂事,会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声音软软的叫着他,“淮之哥哥。”
她曾经偷偷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可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她遇到他时,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她也是这世界上,第一个对他真诚笑的人。
见留守在万佛寺中的宫女太监时常欺负她,他甚至起了想要保护她的心思。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就是世人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国公主,苏恋卿。
那个祸国殃民,致使天下民不聊生,他们佛道所不容的灾星!
在淮之回想过往的事情时,苏恋卿的脑子也一片乱。
因为,原主的记忆一直在浮现。
那个时候的淮之,还算不上是个和尚。
他会拉着她的手,会偷偷拿攒了好久的钱给她买糖葫芦吃,会在宫女太监为难欺负她时,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
他曾是她灰暗生活中的唯一的一抹光,可这光,又硬生生的被他亲手熄灭了。
这个姑娘,真的好傻啊。
回忆浮过,漫长的沉默过后,苏恋卿苦笑一声:“罢了,总归是要死的,若我能熬到祭天那日,也算是了了你的愿望。”
说完,她抬起头来,缓缓起身,深深地凝望着淮之。
然后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淮之那高挺的鼻梁,又轻轻掠过他俊朗的脸庞,最后是那双薄唇。
感觉到苏恋卿的手在他脸上游走时,淮之心里杀意渐起,周身也凝聚起丝丝凉意。
凉意入骨,刺人心弦。
正当他想有所动作,睁开双眼时……
下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印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她?
她竟然吻了他!
她的亲吻小心翼翼,生怕将他弄醒,也生怕被淮之发现。
少女身上散发的清香将他三百六十度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