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回以庄重道礼,不答,反而看向林枫。
咯噔一下,青年起身,说不出的古怪感缓缓在心间扩大。染料扔进染缸一样,水缸全被浸出色泽。
“找我的?够闲!”
“公子命中有一劫,贫道为此而来。”
林枫嗤笑道:“又是算命,准么?”
“也许呢!”
“得,您换个人骗吧!”
初见时,青年亦是如此说,道士也是光棍,打蛇上棍。时至今日,回应全然不同了,“准,一试便知。”
“多少钱?”
“一文!”
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一文测卦,尚要用十两纹银沟通上天、逆天改命。几个月过去了,算子也涨价了吧。
本不信这些,林枫自是无意。有人却比他更感兴趣,男人与老者对视,从对方眼中瞧见惊惧。不知从何捻出一文扔在桌上,示意道士赶快。
旁人不知,这两人可是门清。
身居朝野高位的道士,有何能耐,百官恭谨执礼,大开中门,诚惶诚恐。楚天子在侧,脸面不屑,风云由我之气概,对道士嘲笑讥讽,亦不过表面文章,不值一提。
他手中三枚铜钱、两只竹签,上至国运天下势,易水行龙,下至猪狗牛羊生死祸福,非常人可见可得。因而这些年来,卦象凡几,无功无过无是非,求稳而已。
倘有门槛,朝野倾权之人踏破尔,不足为道也。似这般上门求算,亘古未有,不合身份!
拾起铜钱,道士啧啧嘴,很为难,“紫极之气,不合呀!”
“何解?”男人问。
林枫冷哼,简单粗暴,“爱算就算,不算就滚,费事儿!”压下陈忠,新仇旧恨,林枫对他一点好感也无。
“莫急莫急,”道士呵呵笑着,掏出三枚铜钱,与掌心铜钱一同抛出,散落桌上。事与愿违,竟有一枚飞离桌面,落入林枫脚下。
青年翻了个白眼,捡起丢回桌上。
“是这个理儿。”道士点头,不看卦象,坐下了。好似一切,全在青年捡铜子的动作里。分明简单明了地弯腰伸手,如堕云雾,看不真切,“林施主,贫道托大,给你行冠礼可好?”
中年男人与老者,身子一沉,目露精光。
林枫一口回绝,“不好!”青年伸出手,“有心,银子还上便是,小子感激不尽!”
立时,男人嗤笑出声。
道士摇头苦笑,仰天道:“时也命也,强求不得,贫道难寻清净,元玄和尚却说实了!”
愣了愣,他又道:“贫道可否请求公子一事?”
“说说,未必帮得上!”
“帮得上、帮得上。贫道为公子取字‘十九’,公子有心,纳了吧!”
果然不是好事。
青年一阵头疼,十九,亏你想得出来,儿戏成这样,好意思求人?乍一听以为一大家子,第十九号子孙呢!不爽利。
一直不发一言的秦姓老者也觉得不妥,忍不询问,“有什么说道?”
“没说道,幼年趣事而已。像贫道幼年,尊上就望贫道位列十九,故取道号‘张十九’,不成,贫道负仙师遗训。那和尚曾法号‘元十九’,不成,也空为笑谈。”
道士浑然大笑,谈起往年趣事,“去岁,张十九与元十九瞧见林十九,想看看第十九之位,留与千年之后还是放在今朝。天意难测,看不透,只能让老天教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