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雾里一番话,叫人听不真切。多多少少,林枫知‘十九’,非第十九号子孙之流,代表着更为深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还需有待商榷,既然道士言及他师尊,又干系到某和尚,想来和道家释家脱不了干系。
只这两家广宇流传,天人皆惊,和林枫却无甚干系。
他不信佛门五趣鬼神和阿鼻地狱,无欲苦修更是扯淡,几千年后的人,看的透透的。而道家的清净,常有,欲以观其徼,常无,欲以观其妙,有可理解的成分。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唯物的很,不信这些。
所以说,十九,林枫一点兴致都无。关键是,这也太难听了。这时候表字行天下,关乎一辈子的颜面,没有个响当当地号子,怎生了得?
是以道士之言,陈老亦觉不妥。
不过,陈老知这一帮先后来人的身份,并无自己说话的份。
楚天子深深盯着林枫,讶异、惊疑、疑惑,不一而足。道士本不寻常,非救帝王,大楚天子命不该绝,经年之期,此他亲口所言。
为救林枫而来。
楚天子冷哼,多年过去,还是这幅鸟样,一点不改。
“佛道都有十九之说?还是光你道家有,自作主张,无故牵累佛门?”
道士答曰:“非佛非道,十九是天下的。气运归于一处,观天下势行天下事,顺应天命,兴许能在十八旁,立住脚跟丰碑!当然,贫道一家之言当不得真,是对是错尚说不好。”
还算中听。
男人冷哼,不再质问。
道士转过头,“这个忙,施主可否一帮?”
“不能!”青年果断摇头,“小子行冠尚早,言之过了。再者言,表字当由长辈定夺,岂能儿戏?万万不可,还是另寻他人吧。”
道士苦笑,年纪轻轻,油盐不进,有些棘手。
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十九十八,亦或是别的什么劳什子,有何区别?大势当前,谁人不是无根浮萍,随波逐流?大和尚窥得天道,得知前后古今事,能咋样!不过是知晓十年零八个月后,沉入水底做鱼饵罢了!
至于自己,比他多活一年又四月,终归黄土!
如是想来,十九又如何?不过为一己执念、先人重负,心力憔悴而已。时机一到,一切也就由不得他了。
“另寻是不能喽,”道士捋着长须,“是十九非十九,一个称谓,是非定论,日后才见分晓。我老道也是,一把年纪、黄土埋过眉毛的人,心坎过不去,丢人呀!”
老道哈哈大笑,心结大解,整个人轻逸不少,“罢了罢了,应劫恩情,算我老道欠你的。十两银子一副卦,因果断了,也就没什么了!”
听不懂,林枫也懒得听懂了。老道这一会子,说了不少丈二和尚的话,摸不到头脑。
“无别事,请了!”
青年对准门外抬手,撵人的姿势。
陈老眼皮猛跳,初生牛犊不怕虎,打破头皮请进府**养的道祖,你小子撵人?说你什么好?
老道踏上门槛,“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利索的,酒水也不给,你小子哪冒出来的祸祸秧子!”说完就走,蹬蹬下楼,一脸不耐烦。
脚步越来越远,重石落地一样,林枫重重松了口气。说不上为什么,老道单单站在那里,像踩在胸口上一样,浑身不得劲,闷得难受。
几乎同时,身后传来轻微叹息,陈忠亦是长吁口气。
楚天子气得跺脚,脸黑如锅底,杀意腾腾。张天师还是张天师,鸟样一点不变,说走便走,天子、秦师的命,抵不上他脸面了?
该扒了他道观,尝尝无人供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