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头回过来,这惊鸿苑还挺是那么回事儿吧!”方敬亭笑眯眯着问。
林枫想说一般,见过飞机火箭的人,你跟我扯一座破园子,脑袋被驴踢了吧!
一想话说出来太伤人,对方也无卖弄之意,权衡一番,到底只嗯了一声。不过这话,他倒听出弦外之音。谈及惊鸿苑,这位难得糊涂好似不糊涂了,很有兴致。
适才谈论那些个大人物,也没见他这样。
“糊涂兄和园子有干系?”林枫偏头问。
折扇一拍掌心,啪,方敬亭大笑道:“林兄果真不凡,被你听出来了。哈哈,方某人不才,正是惊鸿苑的主子。”
折扇青年胸膛高高挺起。
“.......”
“是么,真棒!”
笑声戛然而止,方敬亭面如苦瓜
话是好话,咋听起来这么别扭。
不仅他别扭,林枫也别扭,惊鸿苑广有其名不假,郑州文人士子言及于此,也大多扼腕叹息,不得一见。此中召开文会,非才高八斗且门楣显耀者,不可望其项背。
入内一观,不枉此生。诸如此类,林枫这个历来不参与文会诗会的半吊子文人,亦所闻甚多。
惊鸿苑的规矩也多,俗人不入、庸人不入、凡人不入。
拱门一侧木匾上,刻蚀地正是这‘三不入’,林枫早早瞧见了。这会儿正想着,这三不入似是为自己贴身打造的,是不是该转身滚远点,免得污了高雅圣地。
越想越应该!
至于姓方的骄傲,他只能说:干我屁事!
糊涂兄方敬亭媚眼算是抛给瞎子看了。
林枫走进惊鸿苑,折扇青年亦步亦趋紧跟其后。沿小道走了许久,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一片空地,绿草如茵,有些像后世的草坪,是精细料理过的。
翠绿草坪后是一座凉亭,面朝二人方向的匾上,书‘气冲斗牛’四字,挥毫泼墨、大巧不工、桀骜锋利,不知出自哪位大家手笔。终归一眼是能刻在脑子里,厉害的忘不掉。
林枫这等素来对文绉绉软趴趴酸儒腐士无悲无喜、文气高低亦眼不见为净之人,也想上去瞧一瞧,观摩一番。
脑子里冒出想法,另外三块牌匾写的什么?
“南方是风轻云淡、北方彭泽凌虚,面朝湖面的西方,自然是碧波万顷!”
说起这个,方敬亭比言及惊鸿苑更傲气,好似这方牌匾,比整个惊鸿苑更得心意,“四方匾额分别出自四位大儒手笔,东西北三方,说了你也不知,南方‘风轻云淡’四字,出自当朝秦师之手。”
“这位你不会不知吧!”
“知道。”
林枫随口敷衍,眼光却是眺望凉亭后的西方。那里是一汪百顷湖泊,波光粼粼白水夺目,乍看之下竟望不到边际。只有眯着眼睛细细辨别,方能瞧出极远处水天相交处钻出一排顽强翠绿,正随风摇摆。
柳树!
有些明白,糊涂兄为何傲气了。
只说这巨湖,他嘚瑟就不算没理由。惊人手笔,展现的远不止是银钱那么简单。脚下是京城,不是无人拓荒的十万大山,地界不敢说寸土寸金,天子脚下也容不下旁人兴师动众,搞出如此阵仗。
除了人力物力财力,若无惊人地背景支撑,一切终是镜花水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