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淡定!”
啪,林枫一巴掌打在少年手背上,后者吃痛,少忙松开手收回去,“旁人暗地里说道十几年,还怕我多说两句?用你的君子之念想一想,坦然磊落摆事儿,不比背后念叨来的有理?”
“那也不能说!”楚勉怒目而视。
青年道:“看你挺顺眼,说道两句,听着就成。爱理就理,不好听只当放屁,忍一忍也过得去!”
“悖论,本王不屑于为!”
青年只当耳旁风,自顾自道:“有些事儿不能流于表面,跟冬天的湖水一样,冰层既厚且坚,砸开才能瞧见是个啥光景。皇子也好百姓也罢,是一个理儿。”
“再想想你父皇,摘掉天子头衔当百姓看,共处十余年了,你读得懂他么?”青年以手为枕,靠在石壁上,“国之储君固然遥不可及,却终究是储君,不是君王!八字还没一撇,储君的大帽子有屁用,还不是你父皇一句话戴上去的,想摘了,明儿就能拿掉,谁敢说个不字儿?”
“这就是命,老天爷不咋公平,不只对你,对别也一样。好坏参半,优劣共处,比方说太子,只觉四平八稳,真就那么四平八稳?再比方说你,看似死路一条,真一点机会也无?再说魏王,司马昭之心,你父皇不知?知而不言,是默许其成,还是不屑一顾?”
“可能都不是!在意太子,会让魏王羽翼丰满,动摇东宫国本?中意魏王,对太子多有善举,一来监国二来祭酒,祭天亦命其代劳,根基深入庙堂,难除积弊?还有殿下,放任不管,生死自负,眼也不眨一下!凡此种种,无问之问,都是很大的问题!”
青年望着上方石壁,怔怔出神。
楚平婴再厉害,精于藏心纳事,到底是个古人。古人背负的桎梏枷锁,一样也不会少。心思藏得再深,左右不过太子、魏王、晋王三人,不做他想。
一盘散沙,到底捏出三块个头大的,剩下的只看他们自己。
楚勉听得出神,他的身份,不难听到鞭辟入里的剖析,朝上那几位,比林枫半吊子强太多。
不同的是,前者说完,迎头来的只有安慰。注定他是打酱油的,走一遭,新皇登基就是了。这也是他心如死灰的缘由,三人成虎,少年心性抵不得每每丧心的定论,听得多了,也就成了事实。
只在这,他知道了另一种说法。
林枫仰望时,楚勉也怔住了,呆呆等了许久仍不见有声,耳畔又听见下人呼唤,登时焦急道:“接着说,为何停了?”
青年一瞥,“不是不愿听么!”
少年讪笑,不知说什么好。怎么会不愿听呢,早知是这,打死也要听下去的。
青年一翻白眼,道:“殿下可知,你比太子魏王强在哪?”
强在哪?一下把少年问住了。
怎么看,他比两人都差了一大截,何谈强这个字眼?
要知道这么看的不止他一个,朝野乃至天下人,都这么看!已是不争的事实!
少年坦然摇头。
林枫笑道:“《山海经》读过么?”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听过,但没读过。
“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藏之于常羊之山.....操干戚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