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心之言？”

“自然！”

“这‘自然’二字，也是真心？”

林枫翻了个白眼！

“你倒挺为他人着想。”方文哼哼。

“不然呢，我能如何？”林枫宛如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升斗小民反抗天子，呵，糊涂兄见过挡住车轮的螳螂？还是见过蚍蜉撼动大树？”

方文如实道：“都没有，我只知道你林枫不是懦弱之人，否则也不会当殿反驳杜岕，逼得他下颜面尽失，出口狂言！”慧眼如炬，似乎看透了眼前青年。

“果断刚直，听起来不太像我！”

“本就如此，你自己从未三省吾身！”方文面有怒色。

“可能吧！”吾日三省吾身，古人几千年前玩的老玩意，林枫确实没这个习惯。倒不是说它不好，正如说林枫不做打算一样。

“糊涂兄知晓我为何进京？”他问。

“天子征召，人尽皆知！”

“不错，天子征召，科举与我都没有干系！”林枫道：“我师从陈功德老先生，他老人家年老体迈不堪重负，只得进京推辞圣眷。身为弟子，如何能不侍奉左右，以尽孝道？只待此间事了，师徒一行打道回府，在下拍拍屁股回往郑州！天高皇帝远，谁有心思管我！说句不好听的，届时什么太尉太傅、尚书左丞中书侍郎，统统见鬼去，老子不待见！”

狂士俩字从方文脑际蹦出。

“若你回不去呢！”他嗤声道：“首要大事是科举春试，归拢天下仕子之心。其后才是征召，陈老先生欲求召见，大抵还要些日子。这段时日足以改变很多，对陛下来说，将一介寒衣留在京城，不过反掌之间！”

“有理，”青年赞同，旋而豁然咧嘴，神神秘秘整理翻折的衣袖，“谁说我坐以待毙了？糊涂兄心中的林枫轻狂悖行，无毫厘可取之处？”

深深一眼，“那要看你！”

“不，不看我，看晋王！”

摇晃折扇的修长手掌一瞬静止，青年接着道：“晋王楚勉，深宫冷院长出的皇子殿下，单纯的不忍直视！”

林枫嘿嘿直笑，嘴角开裂，一副小人相。

“当然，殿下终究是殿下，身份摆着呢，林某不敢僭越。我俩互利互惠，无利用之嫌！”林枫澄清道。

一阵沉默。

“你觉得他有用？”方文闭上眼，像是在哀悼。楚勉，废物皇子，怯懦软弱的代名词，身上有半流着方家的血！

和楚承、楚成治相比，方家血脉委实没在楚勉身上体现出该有的优势。叫人恨铁不成钢！

“怯懦软弱不是罪，干嘛斤斤计较。”林枫笑意深沉，“软人也有硬骨头，没逼到份上、没人给他希望，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儿。再说了，怯懦软弱不是死亡的理由，谁都有机会，对吧！”

嘴唇之下，两排洁白森森的整洁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