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喧闹登天，几伙人对着好评如潮的鱼王馆议论纷纷。打尾的几个似是不耐只闻其香不见其肉的难熬，四肢无事地左打右转。

长龙队中，凌羽俏皮翘起银簪回头，抬脚捏了捏身后蓝袍高个健黄的脸，她的明眼似要盈出水来，整个身子都因笑而晃荡的透明，轻声道：“不识人间烟火的大公子也大老远跑来吃鱼？”

周凛南一把搂过她而暖笑道：“只是想满足一下小馋虫的愿望罢了。谁让某人没点耐性呢。”

散落的黄豆涂上妩媚的辣酱红油闪着珠光，偏傲地夹于鲟鱼中间，麻酥酥的诱香不顾一切地冲进两人的鼻中。

周凛南虽表面镇静，内心早已被它俘获，不时抬头又低下。凌羽明眼放了光也学着他，看看鱼又看看他，终耐不住道：“这么少？”

周凛南手轻放桌上，竹筷便翘起尾巴冲上楼板，凌羽抬头发现偶尔闪光的小笼，而眼前摆着的只有一块肉。

小二晕头转脑地跌来在人潮中嚷道：“哎，今个人多，再等半刻钟，‘红油鲟鱼’就上了，二位不必着急！”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的本就是来回跑腿叫嚷的他。

“神兵大公子，人间好玩吧？”

周凛南低头举茶道：“我也是人，在这活了二十几年，什么神兵不神兵的，在你面前我只是大公子。”

“好像有淡淡的酒香。”

“不错，总局的百年酿，定是敞了多月。看来，总局很给这家店面子。”

凌羽腕上的玉镯于清辉中更加悦心，她点点头道：“之前在韭山闻过，酒香半里能刺骨，连我这种滴酒不沾的都抑制不住望杯。”

周凛南低头问道：“你喝了？”

“不敢。”

“你说，不能饮酒是不是件憾事？”

他轻笑而后眼穿纸窗出神道：“是啊，感切不到吱呀生长拔麦的自然之音。酒君子沉迷的不只酒，还有酒带来的江山、源居、美人、盛名，这些都易上瘾，老板很聪明。”看到凌羽痴痴的笑他又补充道：“不过，你就别想了。”

一声响亮吆喝传耳：“周公子，小心藤条，鱼已备好！”

十三细流缓落，鲟鱼块带着各色浓香出场，放于盘上，只眼看也是种绝美享受，不落遗憾的。耀动的金汤蟾桂般镶于肉上，贯穿了东南西北各大地势的灵动自然，稳稳躺于客人中央。

流星赶月、风云残卷过后，有钱的、没势的、文人武士个个一脸享受、大步莲花地跨出门槛。

“大公子真是酒君子中龙凤呀，”凌羽掰着手指细数：“你看，江山、源居、美人、盛名都有了。”

“江山从何而来？”

“神兵奇才怎能没有自己的江山？”

周凛南顿了顿冲着凌羽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江山罢了，以后少提神兵吧，我已不是局里的人了。”

“好，那我就相信大公子只是不想太出名，以至于引来歹人对你既有盛名又拥貌美妻子而嫉妒。”

“哈哈。”

听完故事的几人心中一阵唏嘘，说到底周凛南是个普通人，只想普通的配妻子老去而已，谁知正逢世道苍凉，许多事不是一下能说清的。

“那凌羽得的什么病来？”贺夏发问。

“中了深毒太久，而且这种毒除神医外无人得知。”

“那您知不知道这节断竹？”牧使拿出许久未见世的周凛南的东西问着老二。

老二点头：“当日，他来鱼馆时倒是听了些传闻。

“这好像是韭山东侧诀灵河旁的诀灵竹林。据说这竹林通灵力，能美女子肤色，不知真假，但几个月前甄六死的时候诀灵竹林失了大火，人间仅剩的诀灵竹就这么没了。

“周公子有通天的本领也救不了整个林子，这断竹恐怕是他仅能做的罢。

“不过，断竹怎在牧使长手中？”

牧使抱拳点头：“美女子肤色？这就是‘家白醋’买的好的缘故，难怪温计南丟了命。”

“那李白霞又做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