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秦芸急匆匆来到秦老成的家里,见礼毕说明来意。秦老成愁容满面,这脾气暴躁的汉子揪着胡子道:“我这闺女自进家门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谁叫也不开门,晚饭也还没吃。”
秦芸上前轻叩房门,道:“铜锤姑娘,大少爷有要事召见。”闺房里无人应声,秦芸又说大少爷嘱咐,一定要当面告诉姑娘这话,姑娘若不开门,秦芸只好得罪了。
秦老成尚来不及发表意见,秦芸已经踹开了房门。这还是曾经那个芸哥儿?秦老成夫妇诧异中听到了秦芸的惊呼声。夫妻俩跟进房里才发现女儿竟把自己挂到了房梁上,白衣白绫,表情狰狞。
人在频临死亡时从来都不是安详的。张氏白眼一翻,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秦老成没有扶住自己婆娘,他就直勾勾的看着;门口两个年幼的孩子也痴痴的看着,他们都被这一幕唬住了。
头脑最清醒的大概就是秦芸了,铜锤身体余温尚在,上吊时间不长,未必不能救回。秦芸麻利的割断白绫,身体未僵、颈骨完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秦钰跟他兄弟说起过急救的方法,秦芸依葫芦画瓢,将铜锤身体放平,有规律的叩击她的胸脯,间或“亲吻”铜锤姑娘的嘴巴,一次、两次,机械的重复着,直至汗流浃背。
秦老成诧异之余瞪圆了双眼,眼睛渐渐充血,闺女含屈而死,难道死了还不让她安宁?别说区区秦芸,即便换做大少爷,他也定打不容情。秦老成卯足了力气,抡起沙包般的铁拳就打,这时铜锤轻咳数声,门口的弟弟妹妹接着尖叫出声。秦老成想收手却也收不住,砰地一拳将秦芸打飞,他自己也摔成了滚地葫芦……
秦钰赶到时,铜锤已经换过了衣服,张氏正抱着她抹眼泪,嘴里说着诸如你要是就这么去了,你让为娘怎么活之类的话;秦老成也知道打错了人,讪讪的看着屋角捂着腮帮子的秦芸,想认个错却说不出口,这小混蛋虽然救了闺女,可也占了闺女大便宜,这门亲事得尽快定下来了。
“大少爷……”秦芸走到秦钰跟前,如此这般说了之前的事情。
秦钰面沉似水,站在铜锤面前,铜锤不敢抬头,张氏更不敢说话,秦老成想说话却被秦钰打断。
“悬梁自尽,你就这么想死吗?”秦钰忽的将一把匕首丢到铜锤跟前,“那我就成全你,用匕首在脖子里抹下去,一了百了,也省的再被人救回来。”
求死也需要莫大的勇气,鬼门关走过一趟后,一般人没有勇气再来一次。铜锤当然也不例外,她不敢触碰匕首也不敢说话。
“你以为你悬梁自尽就一了百了?你错了,你的死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只会坐实你背负的骂名,你的爹娘只会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痛苦的活着,你的弟弟、妹妹也将抬不起头来,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少…少爷,我…错了。”这是铜锤被救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秦钰脸色缓和不少,“既然不想死,那就好好活下去,你不是想学算学吗?明日清早,准时去我那里点卯。安叔,我们走吧。”
秦芸走在最后,他冲铜锤拱手,“铜锤姑娘,告罪了。”
秦老成忙将一行人送出房门,直到他们走远,张氏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少爷小小年纪,他竟比当初老爷还威严些,娘当时还真怕你捡起匕首呢,以后可不许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