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恚怒,庶子狡诈,难道主母不该管教一二?如不是老夫人在侧,她早就命人将这破诗抹去了。
“诗是好诗,就是在这大喜的日子有点不应景了。”秦燮忽然说道,所谓财帛动人心,他也不甘心秦钰独吞食府的受益,母亲不开口,他不能反驳,可如果能让秦钰下不来台,他也看得痛快。秦燮素来不喜诗书,他也没觉得这首咏梅有什么好,通篇没有一个“梅”字,怎么就咏梅了?只是别人都说好诗,他也只能附和。
秦燮写不来诗词,府里的客卿却有这个本事,他见过他们写诗,寻章摘句,即便是二十个字的短诗也得几日方成,秦钰写这十几首诗还不知耗费了多少工夫琢磨呢。
“何不让钰哥儿重做一诗?”
老夫人瞪了秦燮一眼,你当写诗是买菜呢?要多少有多少?届时钰哥儿下不来台,岂不就是秦家下不来台?奈何秦燮的提议得到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赞同,她老人家也只能无奈的同意。
随着丫鬟去寻秦钰,他即将作诗的消息也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食府二层的十二个包房。
“难不成你秦家这钰哥儿想效仿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诗?”范芳氏兴致盎然,“我们不妨就去那梅花谷一探究竟。”
四方阁四侍者一拍即合,这烟雨阁里的小娘子们立即跟上,杨馥儿走在人群最后,她有些担忧有些期待,不知道他即兴能写出什么好诗。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梅花谷包房里的《咏梅》再一次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范若浔暂且放下《石头记》的故事情节,她又被这诗所吸引,诗意固然凄凉,却也是一字难易,那位秦少爷能怎么改?范若浔试一试,无论遣词还是意境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不止是她,杨馥儿也在想,同样没有拿的出手的诗作。
“孩儿见过祖母、母亲。”
偌大的梅花谷坐了几十号人,秦钰有些意外,先跟老夫人、杨氏见礼,然后又跟在场的长辈行礼,跟同辈寒暄着……
秦珏的伤已然痊愈,看着秦钰彬彬有礼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就是会写个破诗么?没啥了不起的;想到这儿,他又看了看离他不远处的杨馥儿,只见她一双眼睛近乎痴迷的看着秦钰,他就忍不住妒火中烧。
论家世,馥儿表姐乃关中杨氏嫡女;论模样,即便被誉为益州府第一的范若浔也逊她一筹;论性情,乖巧可人;论女红,府里的最好的丫鬟也得甘拜下风。秦珏知道母亲有意撮合两人,秦家的家世确是配不上杨家的嫡女,可如果他能让杨馥儿倾心,亲上加亲,未必不能成就一桩好姻缘。
秦珏只是没料到杨馥儿自入住秦府,始终不即不离,倒是跟秦钰那私生子过从甚密;尤其那天的荒唐事过后,她竟然没再跟他讲过一句话。
秦珏越是得不到就越上心,他甚至恶毒的想过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熟饭,她难道还会不喜欢?当然,秦珏也知道这只能想想,先不说杨馥儿身边的丫鬟、嬷嬷们时刻防备,他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他娘亲恐怕也护不住他。
秦钰当然不清楚秦珏心中所想,听到秦燮的提议,他暗暗摇头,这位二叔是想害他还是想帮他?
“钰哥儿,若实在没有好诗就作罢,你毕竟也写了这十几首了。”
秦钰听出了秦燮的言下之意,一首诗都写不出,你这些包房里的诗篇难道是找人代写的?
“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诗,钰哥儿你能在十四步写成,也是大才。”梁家的二少爷梁骥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