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雪莲峰的前一天,雾气缭绕,没想到西安的天气竟如此的变化多端。
我来到留公村,提着一叠纸钱,蹲在了伢子的墓前,将引燃物点燃,丢进焚烧桶里,不一会儿,火渐渐大了起来。我把一张张纸钱折成莲花状,然后丢进桶里,看着它焚烧至灰烬。
虽然身为新时代的青年,不该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但事到如今,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了。
伢子、张东和黎然的墓地是并排挨在一起的,所以我也给张东和黎然烧了点纸钱,愿他们在天堂能够远离苦痛的折磨。
……
出发当天,我把压抑的心情收了起来,一如进击大兴安岭那样整装待发,只是身边的人全都换了模样。
第一天,我跟着大部队一齐从西安搭飞机前往乌鲁木齐,在当地的一家旅馆里住了下来。第二天,北京分会的人也赶到了乌鲁木齐,不过没和大部队的成员们住在一起。第三天,我们在省城里租了一辆装箱背部印有“大西北”三个大字的越野大巴,我正要上车的时候,只见谢谐宁把大家叫到一旁,临时开会。我见状,也跟了上去,却被身为向导的大龙哥给拦住了。
“你还是别过去为好。”大龙哥说。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说:“我是探协的一份子耶,为什么只许他们听,而我却不能上前听谢谐宁那老家伙在讲些什么呢?”
“你看谢谐宁的眼神就知道了。”
我顺着他的意思望向谢谐宁那边,只见他正用一种看待仇人的眼神望着这边。我不由咋舌,对大龙哥说道:“他应该是在看着你吧。”
我刚说完,只听林琳从不远处叫道:“我说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赶紧上车!”看她甩手的动作,应该是刚上完洗手间吧。
谢谐宁先是尴尬地哼了两声,然后乖乖的上车了,紧接着,其余的总部成员也跟着上了车。林琳是探协的主席兼协委书记派来负责此次科考活动的人,谢谐宁这个名誉主席也得听上级的命令啊,所以不得不迁就着她,按她的指示来行事。
“邹希洋同志,你还愣在车外干嘛?赶紧上车啊!”被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手忙脚乱的上了车,坐在最靠前的位置上,与司机大叔相视一笑,那场面别提有多尴尬了!
就在这时,车后的天际线上驶来数十辆摩托,靠近大巴的时候停了下来。驾驶摩托的人摘下头盔,绝大部分都是男性,唯有一名女性,可我早在进击大兴安岭之前就已经认识她了,没错,她就是上官京嫣,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墨镜,闪亮登场!总部的男性成员全都齐刷刷地望着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就连谢谐宁这老家伙也不例外。
接着,绝大部分的男性里,还有一个人特别抢眼,可我也早早就认识了他——李大召!他穿着一身朋克衣裤,几个月不见,居然发福了!头发也留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扮迪克牛仔呢!
不过要说最为显眼的,则是领头的那位青年——极具质感的胡须,黝黑的肤色,魅力值爆表的下颚线和锁骨,外加一身炫酷霸气的冲锋衣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位刚从前线打胜仗凯旋归来的士兵!相比起来,谢谐宁那种四肢发达头脑不怎么好使的肌肉怪咖简直就是个渣啊!
这时,林琳走了过去,对其中几位同事说道:“把这些摩托车放到附近那间厕所的后方,那里正好有一道槽,放好之后,用一些类似稻草的能起到遮蔽作用的物品盖在上面,这一去,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把它们安置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只见那几位同事点了点头,随即把所有的摩托车都推走了。等全员到齐后,他们才一个个地走上车来,秩序井然,给人一种恍如看见特种部队的感觉。
“哥……呃,林杰会长,我们坐后边。”林琳说道。那位领头的青年点了点头,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座位上。
原来那位士兵青年名叫林杰啊,和副会长还是亲戚关系呢。而李大召和上官京嫣也坐在倒数第三排。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长得很像小毛孩的男生坐在我旁边,把行李放到我的面前,对我说道:“哇塞!你是来自总部的同事吧?”
我被他那活泼开朗的性格吓到了。我点了点头,道:“你好,我叫邹——”
“哎哟,这么客气干啥?”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一个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痛得我想回敬他两个大嘴巴子,“我叫蔡凛崇,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David。”
“你好……大伟。”被他弄到我都开始有点畏惧这次进击雪莲峰的探险之旅了。
他见我老是躲着他,便和司机聊天去了。
一路上,车里的人有说有笑的,而我和坐在我身后的大龙哥则安静得如雕像般坐在原位上休息。
待休息够了,我便开始观察起车上的人来。
坐在我旁边的蔡凛崇还在和司机聊着天,聊着聊着还比划了起来,真是童心未泯啊,看个子就知道。
紧接着,我抬起头来,观察着车后的人。这时我发现最后一排有一个不闷不乐的黑衣少年正戴着一对白色的大头耳罩往车窗外望去。纯黑色的冲锋衣裤搭配白色的大头耳罩,实在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视觉冲击!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少年的存在感很微弱,远远望去,还以为是车上的装饰物呢!仔细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少年的脸上竟没有一丝血色,白到超乎想象,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气色啊!
我转念一想,看他随着车子一起摇晃,应该不像是鬼神之类的幽灵吧?而且旁边的人碰到他,他还会对此做出反应,比如往里靠了靠,以免别人再次碰到他。
想必他是跟着林杰他们一行人来的吧,也是北京分会的成员之一。
“你在看什么呢?”这时,坐在我后边的大龙哥问道。
我皱了皱眉,说道:“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很奇怪的人耶。”
“奇怪?”大龙哥疑惑道。
“不仅搭配很奇怪,而且貌似还贫血吧?”我说。
“等等,你怎么越说越离谱啊?”大龙哥扶额,“一个一个的说,搭配上是怎么个奇怪法,贫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应答道:“黑色的冲锋衣裤,还戴着一对貌似上世纪比较流行的白色耳罩,还有……他的肤色,白得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我刚说完,大龙哥就激动得扳住了我的肩膀,用讶异的口气大声对我喊道。全车的人都听到了,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着大龙哥低声吼道:“干嘛突然这么大声?”说着,我无意间往黑衣少年那里望去,正当全车的人都被大龙哥的叫声给吸引住而把目光往这里投掷的时候,唯独他没有在意,甚至连理都没理,只顾着看车窗外的风景。
我不免疑惑了起来,他究竟是装作没听见,还是戴着耳罩,耳罩里面别着耳机,放着歌,从而没有注意到因大龙哥的叫声而引发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