荦舒又看了她半晌,直到被打开的晚凝再次柔声唤道,“公子,不要被搅了雅兴,晚凝再敬你一杯。”
荦舒转了回去,干脆就着晚凝的手喝下了那杯酒,大家也是觉得荦舒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一起哄笑着调侃他。
“公子这下倒是好,既封了胤王,还得了美人芳心,让我们好生羡慕。”
晚凝听到荦舒封王的事情,更是心思活络了起来,整个人酥胸半露靠近了荦舒怀里。荦舒不躲也迎合,就任人靠着,只一杯杯接着喝酒。
没有任何人发现,荦舒身后的画眠几乎把头低到埋进了胸口,右手攥紧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
直到酒过三巡,林安若跟着身边的姑娘去了楼上闺房,白寻已经喝得趴在了桌上,其他人也都醉得差不多了。晚凝的动作便大胆了起来,拉着荦舒的手就要伸进自己的衣服里。
荦舒等了一晚,身后的人自刚刚那一次出手后就再无动作,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匕首一挥就割断了晚凝的飞袖,吓得她芳容失色。
“王爷,醉酒误事。”
这是荦舒第二次从画眠口中听到这句话,一次是了然于心的清明,一次是情急之下的说辞。
两个人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眠眠说的是。”
荦舒微笑着应下了,接下去再也没有碰过酒杯,只一个人守着一壶滇红,与剩余几个喝醉的家伙干杯。
又过了半个时辰,宴会才散场。
荦舒总喜欢在饮酒后的夜晚走路回府,让柔和的春风驱散酒意。画眠随荦舒走出了听雪楼后,就因为自己今晚反常的举动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荦舒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轻轻哼起了断断续续的调子。荦舒的声音带着点低沉的沙意,其实不太适合唱这样悠扬的曲子,事实上他也只是随口在哼而已,但在今夜的月色中却格外扰人思绪。
而画眠今天,实在是被扰了太多次。
她虽未经历过情事,但不是不懂,她又想起来绛桃那日和她说的话,“我怕你一旦在乎了什么东西什么人,就再也放不了手了。”
她讨厌荦舒上听雪楼,她讨厌别人把她当作玩物,她讨厌晚凝靠近荦舒。她希望荦舒能一直和她待在小河边的草地上,待在轻轻摇晃的马车中,待在堆满了华服的客房里,她希望无论在哪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而这一切的事实,她逃避过,她争辩过,她忽视过,却在今夜因为晚凝的动作,赤裸裸地被铺开被剥离被反抗。
画眠人生这十几年,从未遇到过荦舒一样的温柔与缠绕。她怕这只是落英宫外人人可得的普通情意,却是自己不知不觉无法抽身的陷阱。
她的琉璃壳,根本不需要荦舒打破,就自己为他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