萏河下了楼走到小亭里,刚在竹凳上坐下,便见城笳了走了过来,依着廊柱站了。
“小先生不休息吗?”萏河看他,“还是小先生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城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男为阳,女为阴。若是极阴之人,不应是女子吗?”
萏河笑,“小先生是在试探我吗?若孟公子是个女人,只怕就算有天意相佑,他的命魂也早被勾了去。”
“无所谓试探不试探,只是有些事我们还是互相通个气为好。”城笳在石凳上坐下,“孟公子解释得通,那绩吾呢?阴则灵气往来。绩吾本是男子,又占着极阳的命格,按理说他的灵慧魄必会受灼伤。魄修有一本异事录,专门记载修行途中遇到的奇人异事,有天生六魄的人,有被挖心还活了三年的人等等,但近千年从没有绩吾这样的例子,更没有睡一觉伤病并消的情况。而且,那些怪事,多跟邪祟之物有关。”
萏河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也是我一直疑惑的,他的天魂没有任何问题,还想着你能给个合理的解释。除了这点,还有九婴刀,同大国师一起消失了千年的九婴刀,怎么会在他手里?”
城笳抱起胳膊,“难道还真如传言所说,他是大国师的转世?”
萏河目光凝住。
城笳把玩着茶杯,“我还在西坞岭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传闻,‘握九婴刀出世者,应禅转世’,说是三百多年前灭喜签师的终签。只是那个签丢了,所以上面的签文究竟是不是这句话,已无法确定。”
“不过,他杀了黑阳,惜坞岭竟然没有对他出手,应该便是受了那个传闻的影响。”他看向萏河,“你觉得呢?”
“近十年我走遍南北,只发现了两个至阳之人,一个如今在国师身边,另一个便是绩吾。在晁洲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以一己之力停了冲阳阵,至少说明他是如假包换的至阳之体,也就说明至少他有用。若果真有什么蹊跷,魂引、魄修在,还能让他耍出花招不成?实在不行,就让他的灵慧魄受些冲撞。”
城笳看了她良久,笑道,“常言道‘魂引多戾、魄修无情’,看来果然如此。”
萏河也看向他,没什么表情。
绩吾在竹制的摇椅上躺下,本想闭目休息会,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有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正照在他脸上,让他不由再度眯起了眼睛。
下了楼却没有看到萏河和城笳,他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便在林子附近转悠着看能不能找些吃食。
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正疑惑,就见一骑从他身前飞速而过,似是根本没发现他站在这里。
这么近的距离,落叶被带的纷飞,而他的发丝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低头去看,便见一枚飞起的落叶向他这边飘来,却中途似是遇到了什么屏障,再次向对面弹去,几个打旋后才落在地上。
他不由伸手向刚才那个位置碰去,却听到背后传来城笳的声音,“那是结界。”
绩吾收回手,回头看向城笳。
城笳解释,“其实我们现在就是在归来城外的竹林里,只不过结界外的人看不到我们,也进不来罢了。你若是从结界里出去,只能走老路进来了。”
他俩正说着话,便听得楼上传来一声惊叫,随即便看到一人踉踉跄跄地从楼上下来,跑到院子里就来回转着圈,大喊道,“我升天了!我成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