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21世纪还是6世纪,高端人才都是最可宝贵的,需要精心保养维护的稀缺资源,元诩想让元怿感念自己对他的好,全心全意的辅佐自己管理好这个国家。
昨夜叛军入城以来元怿的表现也确实证明了,他配得上自己对他的好:自己信任他敬重他倚靠他,都没有错。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听到自己的左膀右臂被山胡抓了,急切忧惧之下,不惜以万乘之尊、稚弱之躯,立刻率兵前往营救。
虽说冲动,但也可以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这当然也不算错。
错就错在行军的路线上:原来冲觉寺距离皇宫是这样的远啊。虽然一路连跑带颠儿的急行军,也没遇到什么阻碍,可到达的时候仍然已经晚了。
而且,自己还以为叛军抓住元怿后会就地拘押呢。
对敌军行动的预测出现了这么大的错误:元诩心服口服,当下也不文过饰非,“奚将军,谢谢你的指点,朕这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啊。”
“还有就是,不要再自称罪臣了。你是无往不胜的百战名将,对朕又忠心耿耿。大魏的都城竟然被叛军攻入,你自然希望尽快把他们赶出去。其心可嘉,其情可敬,倒不是因为你狂妄轻敌的缘故,”说着冲殿外努了努嘴,“将军方才也都听到了,这帮家伙分明就是精神病啊!没能迅速平定下去,朕不怪你。”
奚康生挠了挠头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这小皇帝也太通情达理了!在这种领导手下干工作,真是舒坦啊!别的啥都不说了,以后努力带好兵、打好仗,反正陛下指哪儿我打哪儿就是了!
陈景真在一边看着渐渐也露出几许迷弟脸,尽管他也比元诩年长。
审问继续进行:在外面那位‘菩萨’断断续续shenyin声的提醒下,其余八个山胡都很配合,问啥说啥。
元诩这才得知大乘山胡的基本情况:刘蠡升,生于太和二年,今年刚好四十岁,共有兄弟五人,他是长兄。
刘氏一百多年来一直都是匈奴屠各部的领袖,因久居汉地于是冒姓刘氏,自称是十六国前期汉国开国皇帝刘渊少子——北海王刘乂一系的子孙,是真是假二百多年之后也没人能说得清。
自曾祖父那一辈从泾州举家迁徙到汾州居住,就在当地开枝散叶,宗族繁茂,是汾州数一数二的豪强巨室,武断乡曲,势大财雄。
四代人经营有道,资产殷富,奴仆上千,部曲荫户遍布汾州各郡县,牛马蕃息充塞山谷以致难于计算数目,到最后竟只能用颜色来分别群数。刘氏一族与汾州地方官交往也很密切,历任刺史都受纳刘氏的钱财,所以很少向朝廷奏报刘一家活动的情状。
到了这一代家主刘蠡升,为人深沉有谋略,头脑又颇为精明,加上仗义疏财对朋友出手阔绰,所以朋党亲友遍布汾州内外,甚至在朝廷上也有奥援眼线。
六年前在游方僧人法庆的蛊惑下加入了大乘组织,匈奴人被压抑已久的民族情绪与杀人积福修来世的理念遇在一起,遂形成了一个以刘氏兄弟为核心的复国团体,期望在汾州一带建立属于自己的独立国家‘汉’。
再加上刘蠡升本人会一些西域传来的幻术,又懂得一些粗浅的外科学和药物学知识,在汾肆一带的法会上经常筑坛祈舞,能求雨降雾,还义务为一些穷苦的山胡看病赠药,于是就渐渐收获了一些铁杆粉丝,这些粉丝与刘氏宗党便成为了大乘最早的骨干。
以此为组织基础,刘氏兄弟又逐渐在教义中加入一些杀戮与福报的条目,暗中秣马厉兵操演士卒、习练金鼓,布勒战阵进退攻杀之法,近年来更与北方的柔然人来往频密,从柔然手中获得了大量的盔甲刀枪弓箭等战略物资,从内地一些奸商的铺面采购到了大量的熟铁,频繁的向西北的敕勒部落发动攻击,夺得了大量的草场、牛羊、牧奴,势力迅速膨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