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昌县令吓得瑟瑟发抖说:“微臣不知殿下驾到,罪孽深重,还请殿下恕罪!”那府兵参将也说道:“末将有罪,请殿下恕罪!”
赵在渊接着说:“念你们还不算执迷不悟,圣上可以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平昌县令和折冲都尉听令,码头上一共三千石粮食,本皇子带走一千石,剩下的二千石和一千贯铜钱交给你们县衙,就在码头此地分发给那些卖地给聚义帮的百姓。所有粮食一斗都不许克扣,银钱一文不许贪污,如有违反,军法处置。在场所有聚义帮帮众由府兵衙门暂行羁押,待县衙查清罪过按照当朝律法处以刑罚,不得包庇纵容,聚义帮财产一律充公改善民生,如有徇私枉法,军法处置!最后送你们一句忠告,我奉天命建华武军,只为扫除天下不平,匡扶正朝,彰显天下正义。如果让我发现你们不知悔改,我必杀你们,到时候,不管是王伦还是周方,都救不了你们!”
“下官必定谨遵殿下谕命。”
“末将谨遵谕命。”
“还有,你们在此地为官,前后不管收了多少不该收的好处,这一次劝你们全都吐出来为百姓做点好事,如果不舍得或者想蒙混过去,那就趁早买口棺材在家里备着,很快就用得上了。”二人听闻慌忙磕头谢罪,连呼不敢。
命令完当地官吏,赵在渊回到码头向一众搬运粮食的苦力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都是因为受了灾,为了一家的口粮不得已卖掉田地,自己跑出来充当苦力。现在我以圣上的名义承诺,凡是卖粮给聚义帮的乡亲都可以在这里领取补偿你们的粮食和铜钱,也请告知你们的亲人朋友,有同样遭遇的都可以来领取!”
本来被场面上的一系列变故吓得呆若木鸡的一群苦力,看到赵在渊举起獬豸宝印,作出令他们心潮澎湃的承诺,纷纷跪倒在地,大呼:“圣上英明!圣上万岁!”
看着码头上随州府兵押走了所有聚义帮帮众,那鲁文深坐上囚车时看着赵在渊的眼神已经呆滞涣散,本来自己精心安排的后手最后竟然是作茧自缚,聚义帮帮众被府兵包围,无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那些苦力们有的排着队等候领粮食,有的跑的飞快回去传递喜讯。赵在渊心说,这才是我要的天下,天下百姓要的天下。
在码头上一片繁忙中,柱子在一旁不屑地看着远处忙碌的平昌县令和折冲都尉,对赵在渊说:“殿下,您就放心把钱和聚义帮交给他们处置么?只怕他们是吃人手短。”
赵在渊拍拍柱子的肩膀说:“他们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我们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罢了他们容易,找谁来顶替他们呢。我们还有要务在身,不可能在此地长久停留。”
“不如我们派个兄弟在这盯着他们把事情办完。”
“那也只能管的了一时。吏治从古至今都是朝廷最大的难题,罢官砍头容易,戒除心中的贪念可就难多了。不过既然管了就管到底,如果不给他们头上悬一把宝剑,他们必定中饱私囊。那就安排个弟兄在这看看他们有没有长记性,若不知悔改,就直接砍了。你带着大家把粮食搬上船吧,等钱发完了我们就走。”
从清晨开始,码头上飞扬的尘土就未落下,直到正午,银钱发完了,二千石粮食也散出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运回了县衙粮仓。聚义帮所有人都被羁押入了大牢,醉生楼被查封,搜查出的白银和银票近万两。
到了正午,平昌县令和折冲都尉擦着汗珠来到赵在渊面前,神色谄媚又紧张,两人弓着腰说:“殿下,已经午时了,请殿下赏脸移步县衙用膳。”
赵在渊不接话,而是说:“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折冲都尉回道:“禀报殿下,聚义帮这边人已全部拿下,等候发落。”
平昌县令回道:“回殿下,上午已经有不少百姓来领取钱粮。依据在醉生楼查获的字据,与聚义帮确有交易的都已经分发了钱粮,家家户户有了这些钱粮足够撑过难关了。剩下那些粮食和从醉生楼查获的钱财本县也必定按照您的吩咐还之于民。”
“饭你们两个留着好好吃吧,吃的时候好好想想你们该怎么做官。本王走了,这里的事办好了给襄州写折子汇报,我会看的。”赵在渊实在不愿意看他们的嘴脸,在粮食装船后便率华武军拔锚沿江而下。
码头上的百姓们见赵在渊等人走了,纷纷追到江边跪下为皇上歌功颂德。赵在渊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了更加沉重的压力,一县尚且如此,一国之中又有多少人盼望着皇上能为他们作主,又有多少人只能默默承受苦难和不公。
平昌县令和折冲都尉站在江边,直到船只消失在视野中,才松下一口气。两人面面相觑,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