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半天才向府里人说出我要去边关的事儿。
府里其他人早就习惯了我一年到头不着家,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有腹黑沉默了许久,然后微笑着点头说他知道了。我看不出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隐隐觉得他情绪有些低落。
“今晚要留在府里住吗?”他问。
我点头。
沈福对本将的终身大事有一种执念,察觉到了风吹草动,立刻就将腹黑的房间收拾了,将他撵到本将房里。
烛火摇曳,腹黑的容颜在温黄烛光的照映下更加柔和了,原本七分的温柔变成了十分。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然而真对上了傅子墨那双眼睛,我又生不起丝毫紧张的情绪。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温柔乡又被称为英雄冢了,那实在太容易让人沉溺。
“早些休息吧。”我叹了口气,想要分床睡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要睡下的意思,只是认真地看着我,几乎要将我看到他心里去。
“怎么了?”我摸了摸脸。难道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
他摇摇头,轻声道:“阿渊,我能抱你一下吗?”
我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忽然说这个。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了无数青楼里公子哥儿调戏姑娘的场景。
通常都是这样的,公子哥儿来一句“美人儿,让哥哥抱抱呗”,然后抱着抱着就抱到了床上做些没羞没臊的事儿。
……本将怎么可以被这么调戏!(想哪儿去了)
许是见我太久没回应,腹黑笑了笑,似乎想略过这个话题:“早些休……”
我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
“这样行?”我用最冷静的声音说出了这话,别开脸,不去看他。
片刻之后,我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发自内心的笑,随后,我就被一双温柔的臂膀圈进了怀里。
他抱得很轻,就像在呵护什么易碎的东西。
“你笑什么?本将很好笑吗?”我有些恼他的态度,但考虑到本将三天前才在酒后对他做出了荒唐事儿,又不忍将他推开,只能维持着这个让本将显得不怎么威严的姿势。
腹黑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在笑我自己。”
“阿渊。”他忽然唤了一句我的名字。
我应声抬头,对上他浅褐色的眸子。
一个微温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他吻得很小心,舌尖在我的唇上细细描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心里那种想要靠得更近却又不敢靠得更近的忐忑。我素来是最吃这套的,这让我觉得自己的心尖儿都在颤动。
这个男人在勾引我。
意乱情迷。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我按在了床上,衣衫半褪。
当然,我与他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没羞没臊的事。临行在即,万一他一个高兴在本将肚子里留下个什么东西,揣个肉球和一堆大老爷们儿互砍的画面,想起来都不太美好。
我与他各自换了衣裳睡下,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腹黑照例比我起得更早一些。我从演武场回来的时候,就吃上了他做的早膳。不得不说,与本将成婚月余,他的厨艺突飞猛进,让本将在这临行之际都不禁感慨,去边关之后风餐露宿会不会难以习惯。
分别时,他对我说了一句:“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早朝。
太后美人儿让人宣读了圣旨,让老将军荀笠挂帅,我为主将,点兵十万,即刻赴往边关。
圣旨中的“点兵十万”自然不是在京城点兵,而是从塞北的驻军里调派,这道军令早在昨日就已发往边关了。
边关战事紧急,主帅要在京中举行完出征仪式才能动身,主将却是不用的。是以,早朝一结束,我便去军营调了一队骑兵,快马加鞭往塞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