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说笑了。阿扇是京畿人士,一直都在长安生活,从未去过别处,亦从未见过小侯爷。”
我摇了摇头,笑道。
“噢,那许是我想岔了。”他也跟着笑道。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待会儿还有些公务要办,我差人送你回去吧。”
这人好生奇怪,我方才要走,他不让,偏要留我。如今我留了,才不过说了几句话,便开始赶人了。
“不必了,阿扇自己回去便是。”我笑了笑,“小侯爷的正事儿要紧,便不劳你折腾了。”
“也罢,我备了些点心,你权且带回去吧。”
他这回倒是很利落干脆的,我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我谢过小侯爷了。”我冲他行了个礼,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不大舒坦。
我好像是魔怔了,可我是真的不大舒坦。
可他也没做什么不大得体的事儿啊,相反,他事事都是照着规矩来。
可我就是不舒坦。
最后,我提了个很是精致的食盒,由他府里的侍女领着顺着回廊出府。
将将要拐过回廊的时候,鬼使神差般的,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恰巧就看见他瘫在椅子里,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另一手抓着扇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头。我一下觉得他很是有些寂然,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这拿扇子敲头,敲傻了可咋整。
好吧,我承认,我委实是有些心疼他了。尽管只是有那么一点儿。
我提着食盒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最后那番模样仍旧在我脑海里打转儿。
“我怕是魔怔了吧……”
我正喃喃道,不想一抬头就看见大娘站我我眼前,正上下打量我。
吓了我一跳。
“哎哟,您可是吓我一跳。您不屋里坐着,在外头做什么呢。”
我一边问着,一边提着食盒走进正屋去。
“你刚才嘟嘟囔囔些什么呢。”她跟在我身后,我一回头便能看见她狐疑打量的目光。
“没什么,您想多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收起无奈,换上了笑脸,掀开了食盒的盖子,转头招呼她道,“我先前不是同您说我接了个很是赚银子的活儿么,这便是主家给的。”
“我瞧瞧……”
我正准备给她讲一讲这点心的非凡之处,这侯府的侍女一路上同我讲了好些,这的确是有钱人家也不一定吃的着的东西。她这一顿,我有些奇怪,转头就见她面色不大好看了。
“怎的了?可是哪儿不大舒坦?”我有些担忧。
她颤着嗓子,声音带了些抖意:“你那户主家,是哪家?”
“段小侯爷家。”我很是照实答了。
听见我的话,她先是顿了顿,继而一手抱起那食盒来,另一手细细抚摸着上边的纹路,眼里有着我以前不曾在她身上看到的贪恋……和厌恶?
这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啊……
我想不明白。
正待我欲出声问个究竟的时候,她抱着食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正屋门口,很是用力地,那食盒被丢到了院子里。
我跟上去,对着院子里碎掉的陶瓷碎片和散落的到处都是的点心,很是目瞪口呆。
“您这是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我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去收拾一地的狼藉。
摔成这般样子,全都得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