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惜你哪也去不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她不在艾斯的视线内，他只看见狄克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像风一样将战锤挥了过来。

艾斯闭上了眼睛。

战锤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艾斯再睁眼的时候，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女孩，离他不过十几尺的距离，她蒙着脸，正有些痛苦地按摩着自己的手腕，地上有一把蛇形匕首，应该是属于这个女人的。而战锤横躺在两人之间。

“艾斯快回来！”狄克边喊边冲了上去拿他的武器。

“那是个杀手！”

艾斯丢掉累赘般的单手剑，没管那么多拔腿就跑，他并没有像狄克说的那样回到大厅，而是一溜烟地从转梯上冲下去，打算原路返回到街上。

跑完那似乎没有底的转梯，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极限，但还是必须继续逃。

那是个杀手？来杀我？为什么？他用缺氧的大脑想了想，噢，是因为自己“看到”了叛军的线人的脸。

来到那个充满血腥味的走廊，身后的影子还在穷追不舍，远处传来狄克沉重的脚步声，他感觉到那影子的速度比自己快，她已经快追上了。

狄克猛地低下身子，他顺手捡起地上的那把双手剑，用尽全身力气转身顶过去，那位杀手似乎吃了一惊，因为她手里的匕首无法从这么远的距离攻击到艾斯，于是她立刻侧开身子暂避锋芒。艾斯横手一挥，由于从未用过武器导致他的身子也被这股力带过去了。

走廊狭窄而黑暗，双手剑硬生生地打在墙壁上，震得艾斯两手发软，此时，身手敏捷的杀手也已经闪到了他背后，他似乎能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艾斯慌忙躲避，居然躲过去了。此后杀手每每挥刀，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刀锋袭来的角度，总是在被伤害到之前就已经躲开了。

黑暗中，明明什么都看不清。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神情有些恍惚，但他似乎忘了对面不止可以用刀攻击。他轻而易举地闪开了一次直刺后，一记飞踢冷不丁地甩到了他肚子上。

艾斯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只觉得肚子里一阵阵翻腾，他刚接触到粘满血的地面，就吐了许多东西出来。

只希望里面没有血，他想。

他想爬起来，但没力气了，他手脚冰凉得厉害，根本没有办法再支撑他站立。

到此为止了吗？他想。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一瞬间，他居然萌生了想回到“神甫的女儿”的想法。

“到此为止了。”他听到狄克大吼一声，战锤砸到艾斯身边，杀手瞬移般地闪到一旁，艾斯看到狄克一拳向杀手砸去，他们立刻徒手打成一团。

艾斯连滚带爬地朝前面跑去，只要离开这条该死的走廊，就能活下来。

没有爬几步，一只有力的手臂将他拦腰抱起，坚硬的肘甲磕着了他的肺部，但这种痛根本比不上刚才那结结实实的一脚。

也不必上诺雅给他留下的烙印。

他听到狄克喘着粗气，再回头望向身后，那杀手呆呆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追过来，他注视着那个女人，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

狄克·荣恩带着艾斯从向下的楼梯匆匆跑出，那边通向建筑外的小巷，全副武装的他当然不可能和艾斯一样从那边的窗口蹭出去。

他一口气跑出巷子，穿过街上叫花子和小贩奇怪的眼光，一队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的搜查队看了他们一眼，很默契地没有吭声，去盘问旁边的摊贩了。

“我已经救了你两次了。”到达另一条小巷后，狄克放下艾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之余说了一句。他此时已经跑得面红耳赤，嘴边浅淡的胡子上都滴下汗珠。

“小鬼，你不如滚回那个妓院去。”

艾斯躺在地上，长久不语。

“我要走了，今天真是惊险又刺激。那个杀手没想一定要你命算你运气好。”沉默半晌，狄克站了起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托你的福，我把我的锤子都弄丢了。”

“等等，”艾斯止住狄克，他摸了摸嘴角，果然有血。

“我加入你。”

“怎么，改主意了？”狄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这样看来是出不了城了，但是休想让我回‘神甫的女儿’。”艾斯挣扎着坐起来，“但是别让我做骑士，拜托。“

“别想了，你做不了骑士的，这里是看门第的独立国，可不是童话故事。“

“可是——“

“我从没说过要让你做骑士对吧？“狄克朝地上的艾斯伸出手。

”见到了吗？刚才那个女人，才是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