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卫兵用铁链将埃拉贝尔的手紧紧锁在背后,她脚上也带着镣铐,但是因为这些卫兵以及负责她的刑官都是她手下的人,所以枷锁绑的很松。
“大人,先委屈一下,下来后我就给您松开。”卫兵恭恭敬敬地对这个犯人说。
但现在埃拉贝尔并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链子舒不舒服,如果没有办法为自己巧妙地开脱,就算有上司昆汀会罩她,她也难免在法庭失势。
她考虑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把嘴皮都咬出了血。
五位大裁官都是不好惹的,况且和她对立的有三人,想要在法庭上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要不要把加沃斯的事捅出来……不行,这样以来就前功尽弃了……
霜之王呢?那个艾拉·亚兰拉·斯利安……她不知道法庭会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走吧大人。”卫兵催促道。
法庭的这条通道她再熟悉不过了:穿过光影交错的万神廊,阴冷的风从审判殿吹来,这风会一直吹挂到宏伟的暮宁烈斯演政厅,再穿过高十余丈的禁桥通向阿尔斯泰城,在那一瞬间,绝望的埃拉贝尔萌生了希望跟着这风离开的想法。
但她却还是迎着风一步步走向审判殿,她第一步踏进那里时,三百名陪议省成员已经正襟危坐,五名大裁官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冷眼瞪着这位马上要被审判的女人。
“好了,诸位,既然犯人已经到了,我们就开始吧。”说话的是坐中间的哈尔文·希瑞斯,这个老头一脸褶子,鼻子上架着一副厚镜片,腮边生着又软又白的绒毛,活像只狒狒。
其他四人点点头,全体起立。
“巴兰·恩利,发誓给予埃拉贝尔·弗洛狄女士最公正的判决。”
“昆汀·吉赛亚,发誓给予埃拉贝尔·弗洛狄女士最公正的判决。”
“哈尔文·希瑞斯,发誓给予埃拉贝尔·弗洛狄女士最公正的判决。”
“克利夫·谢尔朵夫,发誓给予埃拉贝尔·弗洛狄女士最公正的判决。”
“瓦林·格雷,发誓给予埃拉贝尔·弗洛狄女士最公正的判决。”
宣誓完毕,席位上的人都落座了,而埃拉贝尔并没有像其他犯人一样跪在地上,不过几个大裁官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尽管陪议席上悉悉索索地议论个不停,他们似乎只是把那些当成苍蝇的声音了。
“那么,埃拉贝尔·弗洛狄女士,你被指控在本旬第四日非法入侵了加沃斯·邓瑞议员的宅邸,并且你让你手下的法庭军队屠杀了当地种茶的农民,这是真的吗?”发问的是克利夫·谢尔朵夫,他虽然说话一本正经,但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明显在色迷迷地注视衣衫单薄的埃拉贝尔,她知道自己穿的那身修身便衣让自己体态一览无遗,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克利夫。
“这是真的,我掌握有加沃斯·邓瑞叛国的证据。”埃拉贝尔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之前,加沃斯和他的二儿子雪莱一直在暗中帮助一个有着歌沃顿教皇皇室血统的孩子。”
听了这话,满场陪议员又开始吵嚷起来,有些老头公然站起来指责埃拉贝尔的诽谤中伤,哈尔文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示意陪议团安静。
“你既然这么说,证据呢?”他问。
“不久前,我在奉命清剿一股位于北方的叛军的时候,在一个圣堂里见过那孩子一次,当时那些叛军大喊着保护教廷最后的火种,由此我们推定那孩子和原来的教皇有关。但是我们没有抓住他,他似乎是叛军的重点保护对象。只是我们在现场捡到了一条属于加沃斯大人的挂链。”
“那条挂链在哪?”哈尔文面无表情地追问。
“就在这里。”埃拉贝尔侧起身子,示意身边的卫兵从她的便衣口袋里把那东西拿出来,卫兵伸手进去,拿出来一条细绳,下端挂着一小块雕刻成险恶形状的黑金石。
“想必大家都见过吧。”卫兵把挂链高高举起示意全场所有人,埃拉贝尔乘机大喊道。
“你这是毫无根据的诡辩!这肯定是那天你杀害了加沃斯从他身上抢来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反对声中,一个陪议员正彻斯底里地吼道,“这都是你们军党的阴谋!你们想一个个地除掉我们这些从暮宁烈斯革命走出来的英雄!”
陪议团大部分老人都已经站起来了,他们群情激愤地想冲进审判场地,但埃拉贝尔只是冷淡地看着这些歌月党人恼羞成怒的嘴脸。
军党保有对大部分法庭军队的控制力,或者说,现在包围着场地的那些全副武装的法庭骑士全是他们的人,尽管在独立国三级议会和法庭陪议团里,歌月党人仍然占有大多数席位,但这又怎么样呢?
她抬起头,看到头子昆汀·吉赛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她才低下头。
五位大裁官内,只有昆汀年纪轻轻,英俊潇洒。这个年轻人皮肤黝黑,五官俊俏,性格刚硬,深得部下尤其是埃拉贝尔的喜爱。他16岁时就已经是一个有着“黑狼”之称的南岛军阀,投靠刚崛起的德诺里亚之后,他在议会中的地位和他的军队一样疯狂膨胀,可以说,他能一步步爬上大裁官的位置,全靠的是铁和血。
“都给我归位!”哈尔文大喊到,见到上司如此命令到,那些歌月党人才悻悻坐下。
“有意思,来说说当时的邓瑞宅邸发生的事吧。”沉默的瓦林·格雷终于发声了,“你知道加沃斯的下落吗?我们的搜查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更别说活人了。”
“不知道。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他肯定已经逃走了,我们只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声称霜之子民要回来了,当时我的部下全被魔法控制了,他们在喊着什么‘霜之王’,‘艾拉·亚兰拉·斯利安’。”
埃拉贝尔故意没有说那个男人告诉她的,那个女孩不在加沃斯手里的事,否则事情会更加对她不利。
“魔法!”又有陪议团的人在喊,“这个女人肯定疯了!”
“住嘴!”巴兰·恩利大声维持着秩序。
“你是说你并没有抓到你认为的叛徒,却和所谓的‘霜之王’交手,导致了数十名法庭士兵的死亡?”哈尔文问。
“是的。”埃拉贝尔苦涩地承认。
“现场很奇怪,确实。”昆汀耸耸肩,“虽然大部分平民死于刀伤,但是邓瑞庄园附近所有丧生的士兵都死于急速冻结后脱水,这未免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