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丝绳做最后的收尾,她系在了金乌为她遮光的那只手腕上。
织影不甚在意地:“其实这些都过去了,神道超脱生老病三苦,能来这里也算是我的幸运。更何况那段时期也不是没有高心事,也有妈妈一直陪着我,就是有些可惜,我的生蛋糕还没吃呢。”一想到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蛋糕最后没能吃上,她心里就倍感遗憾。
前世究竟吃了怎样的苦头,才会有如此毅力?
难怪她这样吃,被掐着脖子还惦记着与他分莲藕,又搜罗一大堆医经药典,兼顾着独自研习医术。云族中人素来不擅医道,她又没半个师者在旁指点,靠着自己硬生生成就这一手不比药王府中任何医官逊色的炼丹之术。
金乌:“……”
织影郑重其事地哀叹道:“没口福。”
金乌侧耳倾听。
织影哦了声,但她的病对神来委实算不上大事,也不好意思拿出来讲,含糊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肠胃不大好,病程有点儿长。凡人嘛,一年到头总有个三灾六病的,的淋个雨都能病上七!”想到什么,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不过有一点很不好。”
金乌道:“若无病痛,何须找医官?”
“啊?”织影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儿,金乌声音低低地问:“哪里不好?”
“男的啊。”织影顺嘴就答了,忽而捏着丝绳的手一顿,不弯起嘴角揶揄道,“你不会连他的醋也要吃吧?那可不值当。”论辈分,她可得叫人家一声伯伯的。
“男的女的?”
“我那个主治医生,也就是医官的,实践证明,这话没错。”
“还有这法?”金乌显然不信。
织影空出手来,就招手唤来一朵彩云,捻了几根丝线出来捣鼓,回道:“最快也要黄昏时分才能渡过沧浪海到达归墟,待在船上也没什么事可做,难得今儿太阳这样暖和,不晒可惜了,多晒太阳心好!”
他无奈中带着宠溺地道:“眼睛这样怕光,还出来晒太阳?”
来人俯坐了下来,将她的脑袋轻轻托起,枕在自己大腿上,让她躺得舒服一些,手挪到她眼睛上方,投下一片清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严实地挡住了刺眼的光,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顷刻间笑意漫过嘴角,十分顺从地撤回手拍了拍侧的位置:“阿霄,你出来得正好,一块儿晒太阳。”
她内心嗤了嗤。
分归分,各自的职责倒是没落下。
但是哪里呢?
织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却见他被豆大汗珠划过的嘴角掀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无声地比着口型。
——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