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里闷闷地响起一声低哼,尾音上扬,显然这马拍得他很是舒心。
织影端正神色:“这次晚辈是来向您道谢的,您赠予的《金匮注》助我良多,今再来归墟,便至方壶山拜访,若壶老方便,还请现,也好让晚辈当面拜谢。”
并未如她所愿,石洞里没有跳出那只方壶,壶老更是不曾现。
她默默地坐了回来,瞥见他腰间缀着的火红色流苏穗子,想起一桩事来:“我记得你过,幕遮不能变换大,只能隐去一人形,所以我做了这个穗子。大风元神为祸那,怎么又可以了呢?可是你记错了?还是你也被诓了?”语毕,她静静地看着金乌,面露迷惑。
面前的脸已经快要融入到夜色中了,两只眼睛却亮得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要不我坐远一点?”着,她往后蹑了蹑。
金乌的脸又黑了一分。
她补救道:“或者你坐远一点儿?”
金乌脸色却渐渐黑了。
斗鸡眼多毁形象啊,虽再糟糕的样子金乌也见过,但看喜欢的人把自己看成斗鸡眼,那画面,怎么想怎么滑稽。
她斟酌一番,最终还是摇头。
织影离自己不到一尺的脸,眨了眨眼睛,这么近,那不得看成斗鸡眼。
金乌神严肃:“你能看我一看就是一个时辰么?”
她眉梢轻扬,知道他想起邻二次在影见面时自己诓他的话,不由笑了出来,见他面露郑重,艰难地忍了笑,顺他之意,道:“没有阿霄好看。”见金乌满意地点零头,她又道,“你不觉得拿自己和毒瘴相比很没劲么?”
金乌纠正道:“不对,你应当,没有我好看。”似想起什么,他换了个法,“也不对,还是该,没有阿霄好看。”
织影认真想了想,回道:“不如若邪谷好看。”
瓦片轻动,一转头就看见金乌不怎么高心面孔:“一看就是一个时辰,毒瘴笼罩下的方壶山真就那般好看?”
织影坐在屋顶上,静静地远眺大海深处那一大片尤其扎眼的黑气。
风送杉桂香,暮色已漫。
“走吧走吧,万载已过,封山之期即至,流云飞雾将化作百里毒瘴,老儿这把朽骨头也该歇养歇养了!大梦千年醒,又见新地,哪管他潮来、又潮归……”
他背转过,高扬起手挥了挥。
壶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瞟了眼织影和金乌,语重心长道:“世间难得双全法,远古真神尚且逃不过,你们这些鬼啊,各自保重吧。”
冀离顿时结舌。
壶老瞠起目来,脑袋向他探过来,背着手似笑非笑地问:“我不该,你便不做?”
冀离未觉痛楚,脸色倏而一白:“何时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