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方先生的。”刘老头咆哮,然后用眼睛瞪着盛气凌人,倨坐在火盆边的妇女:“这是我特意请来的大师,这里的事儿都听他的。”
“让孝子出来。”小倩说:“告诉他香不能断。”
“谁是孝子?”我环视四周,目光从几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身上巡过,有个年轻人爱搭不理的看着我说:“我是,怎么了?你想替我呀。”
我没理会他话中夹着骨头,指着供桌说:“电蜡烛换成白蜡,你在这守着,你的那炷香不能断。”
“半夜困了也不能换人?”
“不是说了这里都听我的吗?”我指着刘老头说:“你们再吵我就不管了,爱找谁就找谁,没闲工夫在这和你们磨牙。”
“都听方先生的。”刘老头又严厉的强调一遍。
我借着刘老头的威势来来回回吩咐他们换了不少摆设,都是按照小倩耳语的要求去做,刘老头掏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怒视着支使满肚子怨言的大知宾和孝子贤孙,还有那几个围坐火盆头戴白花的妇人按我的话去做,他们无可奈何的站起来挪动身体,敢怒不敢言。
“衣服带彩的都给我换了,脸上有妆的都给我洗了。”我看着他们不客气的说。
“快去,快去。”刘老头没好气的催促。
“你管我穿什么?”有个刚把棺材盖拉开还没来得及撒手的年轻人回头看着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我走过去看着他孝服下时髦的花衬衫,语气强硬的说:“不换就滚出去。”
刘老头大喝:“快去。”那个年轻人恨恨地瞪了我很久转身笔直的向外走,我看着他走出门一拐弯消失在视线中。
门外的戏台上换了出戏,一个脸上扑着白粉的老头蹲着挤眉弄眼来回走,嘴里喋喋不休的唠叨,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只看出演得很卖力。他走着走着忽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紧接着台上台下的电线噼里啪啦的闪着火光,其间夹杂沉闷的灯泡炸裂声,随即灯光全灭,音乐也骤然停止,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片刻安静后惊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像没头苍蝇四处乱撞,台上台下乱成了一锅粥。
“别乱,别乱,电线短路了,马上就好。”有个人扯着脖子喊希望稳定混乱的场面。
刘老头哆嗦着问我:“方,方先生,您看,您看这怎么办?”
“去戏台下烧五根送神香,烧三刀纸,再放几串鞭把那几个小鬼送走。”小倩说。
“不走呢?”我看起来像自言自语。
刘老头惊恐地看着我说不出话,就剩下哆嗦,“不走有我呢,咱们先礼后兵。”小倩说。
我把小倩的话对刘老头说了一遍,刘老头立刻来了精神,大声呼喝周围的人去烧香烧纸放鞭炮,然后扶着我去旁边坐下等回信。很快戏台那边有人喊香插上就断掉,纸烧着了就灭,鞭炮也像受了潮炸不响,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这事儿太邪门了,目光都聚在我身上。“别怕,你过去点,我帮你。”小倩胸有成竹的说。
“我来。”我站起来向戏台走去,李然一把拉住我,“这事儿太邪了,还是算了吧。”刘老头立刻站起来哀求:“方先生,我都是按您说的做的,您可不能不管。”他说着就扶住我的身子向前推,让我快点过去。“放心吧。”我看着李然和胡丽:“就是几个过路的小鬼,我去把它收拾了。”
“你有把握?”李然担心的问。
“有。”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