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承诺?”韩青脱了一身绢布青衣,身着粗布麻衣,他站在琅琊山上,身前是万丈悬崖,呼呼的风声一股一股地席卷着他,他们的耳朵。
常德今日一身深衣,朴素雅致,“没有承诺与否,这是你的选择,你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方式,你没有想过要相信我,或许,在你眼中我不过就是一个自身难保的宦臣,自然也当不起你的信任。”
“可是你的方法就只能导致现在的局面,齐府是不用迎娶南河郡主了,可是你也必须要离开齐府的庇荫,你感恩齐风的知遇之恩不想借用齐府的力量,可是你想过吗?从一开始你对齐风齐侯爷而言就是个可以利用的幕僚。”
常德的话说的狠厉,字字诛心,可是韩青笑了,他的笑容,平静而淡然。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可是你呢?你不也是存了利用之心而已吗?”
“我是不是全是利用之心,你也能猜个一二不是吗?贾青。”常德的笑容温和,和这悬崖上呼呼咋呼的风格格不入。
韩青上前一步,离身前的万丈悬崖几乎是一步之遥了。
他笑着回应,“是吗?或许是吧。”
“我韩青,本就只是一个寒门子弟,能到今天这一步,不过倒是意料之外了。”韩青身上的粗布麻衣被悬崖上呼呼而来的风的拉扯着,他的回忆却也扯动着,“那是晋惠公元年,家母寡独因为一手家传的算盘手艺被贾成当家看中做了贾府的管家,我和家弟也就生长在贾府,第二年,家母更受宠爱,我们也就得以改姓贾,也跟着一个教书先生学过两三年字词,可就是第三年,贾府动乱,当家的逃离,就剩下我们一大家子老弱妇孺守在贾府,我们以为会有命令的,可是什么都没有[晋惠公目的不在此所以没有动机],我们还是在偌大的贾府里苟延残喘,就算现状算不得好,可是那又能维持几何呢?中宫一时没落,现在的中宫娘娘还没能得以入主中宫,中宫周围只有王宫的守卫,而那条直通贾府的通道就在那儿,就那么大刺刺的敞开着。”
韩青的声音愈发遥远,和他的回忆一样遥远而绵长。
“一个接一个的王宫士兵涌入,不过半年贾府就完全成了一个青楼。”
“而你们的长姐韩茹,她为了你和你弟弟,她几乎从不拒绝,很快她染了病,却也给你们兄弟二人存了足够将养自己的钱财。”韩青说不下去的地方,常德体贴的接上话茬,可他的温和的嗓音说着如此苍凉的的事只有更多的满满的嘲讽。
“呵,你看不起我是自然,毕竟我的确是靠了一个女人的牺牲才换来的自己的苟活。”韩青说着,又上前了半步,现在悬崖上呼呼的风直直地扑在他的脸面上,而他的眼中早已没了神色。
“而我,真的一直准备苟活的,如果那是唯一可以宽慰我们长姐的方式。苟活又能如何呢?本来在这乱世里一己之力能得个苟活也早就是万幸了。”
“可是你本就不能安心的做一个笨人,你不服,你不甘,所以你又回来了,回到绛城,推波助澜,你就想着能斩断申生一派的臂膀。”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听到常德温和的冷讽韩青突然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
韩青这样突变的情绪变化倒是没有吓到常德,反而常德嘴角温和的笑容还加深了几分,似乎有了些真实的笑意。“你还生气了,哈哈哈,你这般利用我将我推上前来我都没有生气,你又如何要生气呢。”
常德把玩着手中的碧玉,面容温和但是眼神中有着看不清的深意。
“你一直留意着贾府的动向,那里虽然明面上是我的产业,是惠公在骊姬之案之后,经由少姬以骊姬的遗愿来处置的,可是从两年前起,那里就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你逼我,因为我的计划远远晚于你的计划,你等不急了,你急了。”
常德的眼中一点一点的闪着冷光。他不是不做,可是他很反感,真的很反感有那么个别人在费尽心机地逼他做。
“一开始你用贾府我残存的人手出击,逼我,让我不得不让惠公以为我愿意出手了,再用贾府剩下的人手去投靠申生一派,你想打入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