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此砚台脆生生地摆在他面前,他不由地多加注意。
易水砚旁边有一牌子,介绍着此砚宜书宜画,具有润笔,励毫的特性。
等他招来店伙计,购下端溪砚台之后,便携着伍彦到书帖区试易水砚。
书帖区前已有几位公子在临摹书帖,宋玄选了一个靠边的桌案试砚。
案上方挂着名家书帖,他面前挂着的是一副行楷小赋。
宋玄站端正之后,袖手一抬,手执墨锭,与砚台持平,初时在易水砚上垂直打了个圈儿,随之不急不缓地研墨起来。
不多时,细密柔腻,墨色发亮的墨汁便发了出来。
他心中喟叹,不愧是一方好砚,他的书案上,正缺此一方。
就在他蘸墨写行楷小赋时,他旁边练书法的那位公子与他同伴提到“草书”二字,他不由地多注意了一会。
宋玄移视线过去,见那位公子案上方挂着的,正是宋玄在书科比试上所写的那副草书《千字文》,只不过是拓印版。
“卫兄,你写的是草书?”
那卫公子回道,“章兄,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正对着上方这副《千字文》临摹着,必然是草书!”
那章公子手里持着折扇指向案上方挂着的《千字文》,笑道:“卫兄你看,草书开创者宋大家所写的草书,那是笔势连绵,纵任奔逸,大有驰骋不羁,排山倒海之势。”
“久久赏之,又见其中的驰骋纵横之志。”
“而你所临摹的……”
章公子持扇一顿,指向卫公子的书帖,“你的,那叫四不像。”
卫公子恼羞道,“章兄,我瞧着我这书帖,与这副《千字文》上所写的草书,是挺像的。”
说着,卫公子前后指着两副书帖,辩道:“你瞧,同样是一笔而成,参差不齐,婆娑四垂……”
章公子等他说了一会,他才感慨道:“宋大家的草书,是有气,有意的。卫兄,你看,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是写得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
“你再看,那‘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那是意气相聚,神不外散。”
卫公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豁然开朗,连连颔首道,“怪不得我初见这副草书时,便觉得有一种动态之美,为此我才选择练习这副书帖的。”
“卫兄,你也不必难过。自从宋大家创立草书,多少学子为之临摹,却是谁也不能写出那股气势,你也不必为此固执下去。”
说罢,章公子将折扇插在腰侧,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诗集递了给卫公子,“这是宋大家写的《漱玉集》,快看看,那场远近闻名的听泉诗会,宋大家的诗词可受到诸位学士的好评。”
“难不成,这部《漱玉集》里面就刊有?”卫公子连忙将笔搁下,擦了擦手,随即捧过诗集。
就在卫公子细细欣赏《漱玉集》时,章公子侧身在一旁神色自豪地解说着。
“当然,这部《漱玉集》所载的,都是宋大家的佳作。”
此话一出,卫公子想了想,忽然摸不着头脑道:“为何你总称呼宋公子为宋大家?”
章公子“哗啦”打开折扇,摇了摇,神色自若道:“宋公子才情绝妙,吾之礼贤,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