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开玩笑,亚瑟爵士,”皮埃尔赶在暴风雨来袭前救场,“您刚才强调,有人依照侦探的文章脉络准备了一个计划”
爵士以一声咆哮回应。
“没错!”
“但也许你不知道是谁准备了计划?”
“什么!”卡特吉尔伯特两眼放光,“你愿意打赌吗?”
最终亚瑟爵士的怒火平息了下来,他重掌大局,就像一个煮过头的蛋奶酥,在椅子上伸展着身体,双手搭在背心上,一双小眼又一次打量着观众。尽管脸上带有一种愤怒的表情,但他似乎很尽兴。突然他半闭着眼。
“好吧,那我告诉你,”他仿佛要向某人吐露心声,“我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讲,因为我天真地认为你们都猜到了。是卡尔霍尼格博士。”
里皮倒在椅子上,目瞪口呆。大厅里一片嘈杂,不时传来一阵惊叫。瑞士人通常表现迟钝,但现在的激动肉眼可见。布伦纳是唯一能保持冷静的人。他强装出一副讲道理的口吻,用讽刺和调侃的语气问:
“亚瑟爵士,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说霍尼格负责组织了一场舞台演出,谋划好每一处细节,好让自己干净利落地被杀掉?”
“完全正确,警长,”卡特吉尔伯特以同样讲道理的口吻回答,“除了博士不想被谋杀的小细节。凶手只是顺便利用了拱手送上的棋子。
“所以你同时也声称,一旦遭到谋杀,他就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没错。如果不把自己反锁在屋内,他怎么能向世人证明有人成功地……他打算对自己做什么来着?”
“他到底有何计划?”警长以一种不自然的平静声音问道,他镇静的表象开始破裂。
卡特吉尔伯特费力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将脚放在桌上。他目中无人地看了看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然后用鞋跟划了一根火柴点着。雪茄几乎立刻就熄灭了,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地抽着,仿佛没注意到似的。大厅外又下起了雨,猛击着听众席两旁的窗户,树上的稀疏叶片以一种诡异的缓慢节奏在灰蒙蒙的雾气中随风飘摇。有人前去打开电灯开关,亚瑟爵士直到灯亮时才继续演讲。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澄清这个谜团了。就在这里,在这个大厅内。一周前,来自博洛尼亚的博学教授里皮一位优秀的辩手在这个宁静的地方做了一次演讲,我的面前就摆着会议记录。我将对你们中没有出席的人简要介绍会议的要点。这位教授提出了一个由精英阶层设想并经过了深加工的无害犯罪理论,通过它,我们辛勤的创作者和娇贵的品读者都可以自给自足。高贵的切斯特顿是我心目中的大师,我谦卑地向他致敬,他笔下的角色布朗神父一位能将奇迹与逻辑调和的神人,同时还是侦探史上最杰出的侦探曾说:犯罪是一门艺术,并且罪犯是艺术家,而侦探只是一位评论家。你大可随意地调笑,恼怒,或只是对这个悖论感到惊奇。而里皮教授则把它当成自己的,并用他各个方面的学术才能加以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