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笤帚和簸箕放回墙角又走近陈安宁旁边,螓首蛾眉给凑到书页前瞧了瞧,不由疑惑道:“还有其他人的翻译版本吗?比这个译文还要美?”
陈安宁合上诗集,朝冯文娟微微一笑道:“翻译呢,都是讲究一个信达雅,傅浩先生也算是一位译坛大家,这首《当你老了》译得算是达意传形了,也比较准确忠实于原著。”
见冯文娟连连点头称是,陈安宁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个人感觉他译得过于中规中矩了,还比不上冰心老太太的译文版本来得流畅。”
陈安宁将诗集放在书桌上,拉开书桌中间的抽屉找找,同时还说道:“文娟姐,我把冰心的译文版本给你默写出来,你再仔细品味一下呢。”
说话间,陈安宁就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沓空白信纸和一支圆珠笔,把抽屉推回去重新合上,又把圆凳子拉过来坐下,将书桌中间的物品稍稍排开一些,便俯身伏案认真书写了起来。
冯文娟看着陈安宁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做派,随随便便就拉开了自己的抽屉,一点都不像以前偶尔两次来她宿舍时的拘谨腼腆样子。
就见他自说自话间就翻翻找找,也不注意是否冒犯到了自己的隐私,但冯文娟感觉自己貌似生不出气来,反而觉得他现在伏在桌前,认真书写的专注样子甚是清秀好看。
脑子里这样寻思着,目光也有些痴了。
须臾过后,就听到:“文娟姐,我写好了,你自己读读看呢。”
陈安宁放下笔,从信纸本上小心撕下刚刚书写的这一页,站起身来转头递给冯文娟说道。
“啊,哦,我看看。”冯文娟脸上一红,接了过来。
她静了静心神,口中轻轻发出声音,前后读了两遍。
“文娟姐,你评价一下,有什么不同的体会?”陈安宁对着冯文娟,满是期待地问了一句。
冯文娟低眉凝思了片刻,然后秀额微微一抬,略有迟疑地说了一句:“你默写的冰心这个翻译版本,读起来怎么说呢,我感觉还是蛮浅显易懂的,却又不失优美自然。”
见陈安宁要接话,冯文娟又别有看法道:“相比较下来,我还是喜欢这本书上的翻译版本,嘿嘿。”
感觉陈安宁像是一句话被憋回肚子里,冯文娟得意地莞尔一乐,自觉特别有意思。
陈安宁很是无语,旋即又道:“文娟姐,你呀图样图森破,告诉你吧,袁可嘉先生的译文版本才是最有味道的呢,你待会瞧好了,等我写出来让你开开眼。”
冯文娟完全不懂他前半句到底说得什么鬼,但是后半句的意思就听得很明白了,又见他今天终于露出小孩子般不服气的少年习性,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冯文娟便打趣道:“好啦,知道你博览群书呢,来来来,快点写出来,你老姐我给个机会,让你好好显摆显摆嘚瑟一回。”
陈安宁重新坐了下来,拿起笔一边书写起来,一边头也不回道:“文娟姐,你才不老呢,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十八岁一般可人。”
他说得毫不作伪,像是发自内心般的自然深情。
“别瞎说八道了,快点好好写,还想占我一岁便宜,哼,没大没小的。”
冯文娟站在他身后,听得心头一阵发酥,身心不禁一颤,嘴上却慌忙轻啐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