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亭夜搁下筷子，谢宣把煨在炉火上的汤药倒到小碗中。

“定北王之事，确为圈套。”

圈套不假，可事也多半不假，但江亭夜不打算和谢宣说其中弯绕曲折，那些东西，也不是能说得清的。

“哎呦！”

谢宣被江亭夜一句话吓得险些把盛药的碗摔到地上。

江亭夜端过药大口吞咽，谢宣吮着被烫的手指，神情变幻，激动了半晌，许久憋出一句：“江大哥，你放心！我，我发誓我绝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我不得好死！”

江亭夜最后一口药卡在喉咙。

原以为他会愤怒指责自己徇私枉法……结果……

江亭夜擦去咳出的眼泪：“你说，倒也无妨。”

“啊？！”

“不会有人信的。”

“啊。”

谢宣挠挠头：“江大哥说的在理，我说肯定没多少人信。”

“不过，知道王爷他老人家不真是那样的人，我还是挺高兴的。对了，江大哥，接了这么大个案子，你肯定会升官吧？”

“我打算辞官离开。”

“啊？！江大哥，你……”

“太累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撑不住。”

“哦。”

“那辞了官江大哥打算干什么？要不到咱家点心铺做帮工吧，也不累。”

江亭夜摇头道：“不用，我打算去安陵找我妹子去。”

“大哥的妹妹在安陵国啦？”

“还不知道，去碰碰运气。”

“这次准是！江大哥的诚意都够感动老天爷几遍的了，找不到就没天理了。”

江亭夜笑道：“借你吉言。”

“安陵国，我听说安陵国的女人们长得漂亮又厉害，说那边儿男人都不娶妾，有几个皇帝都只有一个皇后，没有三宫六院，江大哥，你说这能是真的？”

“不清楚。你不也没纳妾么？”

“我哪儿敢。”，谢宣略带羞涩地笑道，“有小佩一个就够了。”

“我要像明月楼和南楼老板一样有钱，我可能也养一大帮，每天陪自己玩玩乐乐的，男人谁不想美人做伴？只不过，钱吧……还都在小佩手里管着，我还得指着小佩吃饭呢。以前和岳母大人发过誓，这辈子就小佩一个，不纳妾，就算有那么个万万一小佩死了我也不再娶。发誓的时候还把小佩他娘气着了，说我的话不吉利。”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算是吧。”

江亭夜忍不住轻笑。

远处二更鼓响。

“夜深了，你回吧。”

“嗯。”

“险些忘了。”，谢宣推门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江大哥，腊月二十，到我们家吃新做的梅雪元子吧，特好吃，真的。你别拒绝啊，那天是沐休日，酉时左右，我来找你。”

“好。”

见江亭夜答应，谢宣“哐当”关上门，隔着门道：“江大哥，我走啦。好好休息。”

谢宣替江亭夜锁好房门院门，从旁边的矮墙翻到街上。

江亭夜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