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张耀早早起身,先将浩气掌缓缓演练了一遍,而后又挥拳八百,这才转身,回到屋中,帮着元方预备早饭。
元方见他练功,并未阻拦。只是在饭桌上嘱咐了几句,说他大病初愈,不宜太过疲累,练功倒也无妨,只是不可与人拼斗。
张耀闻言点了点头。
三人吃完了饭,收拾起碗筷,却听房门轻响了两声。
元沉香打开房门,见到沈参将领着一人立在门外,扭身便跑。
沈参将伸出大手,一把将其捞入怀中,抱着他往自己脸上贴去,一脸的胡须将沉香扎的哈哈直笑。
元方见了也不阻拦,只是看着他二人微笑。
桌前张耀赶忙起身见礼。沈参将逗弄了一会儿沉香,将他放下,对张耀笑了笑算是回礼。
沈参将对元方祖孙二人道了声叨扰,又寒暄了几句,元方便领着沉香走出了房门。
沈参将见祖孙二人离去,便查问起了张耀当日之事的详情。
张耀沉入湖中时便已昏厥,后面的事情也只是略有些印象,是以讲说的有些模糊。沈参将也不细问,只当他大病一场,遗忘了前事。
过了一个时辰有余,沈参将问完了话,取过录好的口供,看了几眼,让张耀签供画押。然后便拿起口供递入那抄录供词之人手中。望着那抄录者有些惶恐的眼神,沈参将笑了笑,只说让他先去林将军处复命,自己稍后便归。
待那人离去,沈参将脸上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道:“伯囧,可还记得当日所救之人?”
张耀不知他是何意,轻轻摇了摇头。
原来沈参将名旭字始旦,自己当日所救乃是他的甥女沈春晓。
沈参将说到此处,代其妹谢了谢张耀,又与他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离去。
张耀思索了一阵,沈参将问了半天自己的年岁、家世、婚配与否,又说其甥女不光容貌生的沉鱼落雁,学问更是不凡,似乎有意撮合。只是这京中官宦人家的小姐还有愁嫁的?即便愁嫁,又岂能看上自己这种穷酸?
过了不多久,元方祖孙返回,见到张耀坐在桌前怔怔地发呆,元沉香走上前去,用稚嫩的童音问道:“张哥哥,你怎么啦?又犯病了?”说着踮脚伸手摸向张耀额头。张耀见他担忧自己,展颜笑笑。
张耀陪着沉香玩了一会,元方已将药汤煎好,端到了桌上。
张耀将沉香放到地上,起身对元方施了一礼,而后大口将药汤饮尽。
“正杰先生,”张耀喝完汤药,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道“多日来全赖先生悉心照料,张耀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到我处,可去白虎院中寻我。赴汤蹈火,必不敢辞。现下寒症既已痊愈,我便不再多留了。”
“伯囧,你大病初愈,不妨再休养半日。”元方笑笑道“傍晚时分下山不迟。”
张耀见他神色恳切,心想此时下山,如若旧病复发,只会更加麻烦。便点头应允了。
元方走到书案前,拿起姚兴周所赠的木盒放到桌上道:“机关之术,老夫也略知一二。前日见这木匣构造精巧,一时心痒难耐,做了些改动。”说着双手扣紧木盒两侧,十指从左至右依次按下,木盒啪的一声打开。“便请伯囧将此物回赠与制盒之人。”
张耀想要起身致谢,元方却伸手按住他肩膀道:“伯囧不必多礼。货卖识家,也算是切磋技艺。”
吃罢了午饭,三人各自回房歇息了一阵。午后张耀与祖孙二人闲聊了许久,待到日头西斜,方才起身告辞。
元方牵着沉香一直将他送至山脚,张耀行出五步远,转过身长揖到地。
元方笑着挥挥手,一旁沉香叫道:“张哥哥,要常来看香儿啊!”
张耀直起身,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日头刚落,天色尚明,张耀已行到白虎院前。却听院中响起一阵叫骂声,似乎是有人在殴斗。
推开门,只见诸葛稳牙呲目裂与一人扭打在一起,一旁孟子都拉住二人衣襟,正在劝架。
张耀急忙上前,窥准时机,一把抓住诸葛稳双手,将诸葛稳制住。
诸葛稳面色一变,惊叫了一声“伯囧”,似乎对张耀十分不满。
不想另一人脱出钳制,举起拳头便往诸葛稳头上打去。
张耀心说不好,赶忙闪身,挡在诸葛稳身前。
咚的一声,一拳击在张耀眼角上。那人见到来人是张耀,愣了一下,松开诸葛稳,退出三步远。
张耀只觉得眼角一痛,目中一花,向后退了两步,撞入诸葛稳怀中。
诸葛稳扶住张耀,将他推到孟子都身前,对着方才与其缠斗之人骂道:“有本事冲小爷来!”
那人咬牙捏拳便要上前。
白虎院正中,奎字房门砰的一声推开,骆飞羽寒着脸走到了院中。
“做什么!”骆飞羽厉声道“还不滚回房去!”
一旁站出几人,将那与诸葛稳殴斗之人拉回了奎字房中。
骆飞羽扭头瞥向孟子都。
孟子都正在查看张耀伤势,见他看向自己,朗声说道:“皮外伤而已,应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