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数日,参字房中的新丁每日习练行军、骑马、修整军械等事,累得焦头烂额,回到房中便上床歇息。
诸葛稳当日提议组一鞠社,却不愿招揽神策府中的学子。张耀心知他对骆飞羽等人仍存芥蒂,也不好相劝,只当他是心意难平,信口胡说。朱琳琅却也再未找过张耀,想来是龙骧社人强马壮,不需自己效力。
二月二十三日,府中依例修养一日。张耀仍是早早起身,在院中活动了一阵。返回屋内,却看到诸葛稳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似乎睡意未退。
张耀催促他穿衣起身,好一同到饭堂用饭。诸葛稳打着哈欠,扯过衣物,慢慢的穿着。
张耀看到孟子都的床上空着,此时却不在屋中,也不知他去了何处。一旁诸葛稳收拾停当,又擦了把脸,这才与张耀一同出了房门。
诸葛稳三口两口吞了一个馒头,捧起粥碗吸溜溜的喝着。张耀坐在他身旁,拿着筷子正在夹酱菜。却见一位参字房的同窗跑进饭堂,往桌前走来,赶忙站起身。
“伯囧,府门前有人找。”那人说完,也不停留,跑到一旁去拿饭。
张耀闻言,便要往外走,不想一旁诸葛稳放下粥碗,拉住他的手臂道:“别急,吃完再走。”
张耀见碗中还有些米汤,也不好丢弃,又坐下喝了起来。
那人拿完了饭食,走到两人身侧坐定,喘了一口气,刚要用饭,却听诸葛稳问道:“子章,找伯囧那人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模样?”
“这却不知,通传的学兄只说有人要见伯囧。”董子章说罢咬了一口馒头。
此时张耀与诸葛稳已经吃完,和董子章说了一声,二人一同往府门走去。
两人走到门前,只见门厅中一人负手背向而立。张耀不禁出声喊到:“次卿!”
那人转过身,展颜而笑,正是胡范。
“伯囧,别来无恙。”胡范笑着道。
诸葛稳不识得胡范,立在张耀身后站定。张耀拉住诸葛稳,上前为二人引荐。
三人寒暄了几句,张耀开口问道:“次卿,你怎么来了?正卿兄呢?”
原来凉州刺史高如进举荐胡载做了锦衣卫副指挥使,在皇城司中听用。胡范早前得元好古举荐入稷下求学,恰与高显扬同在为公院中。高显扬返京,高如进请托他兄弟二人一路护送。三人二月初八离了凉州府,日夜兼程,昨日才至京师。胡载方入皇城司,公事繁忙,说是过几日再来探望。
张耀心知胡载不想将自己牵入拜火教事中,心内不免有些感动。却见胡范笑笑道:“我今日来,另有要事。”见张耀沉吟不语,续道:“为公院中的春晓学姐,说是日前其妹为歹人所挟,多亏伯囧挺身相救。今日在东来楼摆下答谢宴。托我来请你与清平。”
张耀心内有些不安,几日前姚兴周到府前来见诸葛稳,料想应已将自己的意思转达了沈春晓。不想她竟请托到了胡范身上。想要推辞,却欲言又止。
胡范见状续道:“学姐本未请显扬公子,显扬公子闻知此事,倒想代学姐做这东道。是以此次相请,明是春晓学姐之意,实是显扬公子相邀。”
张耀与孟子都都是高如进举荐入的神策府,照理两人该算是高如进的门生。高显扬到京,两人不去相见,情有可原。但其主动相邀,却不便推辞。
诸葛稳闻言神色一变,对着胡范微笑道:“次卿稍待,我二人去去便回。”说着拉起张耀往府中走去。
二人转过内务司,诸葛稳低声道:“你这同窗当真油滑。高显扬闻知此事,如何闻知?必定是他走漏了消息。”
“清平,次卿之兄得了高刺史举荐,他与显扬公子又同在为公院中。讲起此事,分属当然。但显扬公子有意做东,我却有些没想到。”张耀沉吟道“许是风闻你我救人之事,心有所感?”
诸葛稳呸了一声道:“高显扬在京中的名气不小,都说他好名无实,明明是个浮浪子弟,却要装出一副老成持重模样。我看他是思慕沈春晓,怕人回绝,拿你做幌子。”
“清平,不许胡言。”张耀斥了他一句,接着道:“我与子都兄都是得了刺史相公举荐,到时见到显扬公子,莫要让他面上难看。”
诸葛稳闻言伸出手摆弄面孔,似乎是要收起那副轻蔑的神情。
张耀被他气的一笑道:“行了清平,到时少说几句便是。”
不多时二人回到白虎院,张耀本想去奎字房找骆飞羽讨三张出府的凭信,不想被诸葛稳拉住,回了参字房中。
房中几人或坐或卧,闲谈着府中之事。唯有孟子都,不知从何处找了一张小凳,坐在床前,似乎在写什么东西。